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臣以为,陈宁的奏折,并非全无道理。”
“土地分级,虽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但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而且,陈宁提出的减免政策,也是为了照顾那些受灾的农户,并非滥用职权。”
这位年轻的官员,名叫赵玉,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为人正直,敢于谏言。
“赵大人,你这是在为陈宁开脱吗?”一位老臣质问道。
赵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偏袒之意。”
“陛下,臣以为,应该派人前往江南,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定夺。”另一位官员提议道。
陈敬沉吟片刻,点头道:“准奏,就派赵玉前往江南,调查此事。”
“臣遵旨。”
散朝后的宫道上,官员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议论纷纷。
赵玉独自一人走在最后,听着前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走出宫门,迎面撞上礼部周大人。
周大人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赵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这才金榜题名多久,就担此重任,真是可喜可贺。”
赵玉回礼道:“周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奉旨办事而已。”
周大人身旁的几位官员也跟着附和,言语间却满是讥讽。
“赵大人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江南的浑水,可不是那么好趟的。”
“可不是嘛,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盘根错节?赵大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唉,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这下好了,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的仕途怕是难走了。”
赵玉听着这些风凉话,也不恼,只是拱手回道:“诸位大人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查明真相,不负皇上所托。”
说完,他便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嗤笑。
“装模作样,看他能撑到几时。”
“等着瞧吧,不出三个月,他肯定灰溜溜地滚回来。”
……
江南,苏州府。
陈宁正在府衙处理公务,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京城来了钦差大臣。
莫非是皇帝派人来调查税收改革之事了?
他连忙起身,整理衣冠,前去迎接。
来到府衙门口,只见一位年轻的官员,身穿官服,气宇轩昂,正站在那里。
“下官陈宁,见过钦差大人。”陈宁上前拱手行礼。
“陈大人不必多礼,本官赵玉,奉旨前来调查江南税收之事。”
陈宁心中暗叹,果然是冲着税改来的。
“下官明白,请大人入内详谈。”
赵玉跟着陈宁走进府衙,目光扫过四周,这苏州府衙,比他想象中要简朴得多,丝毫不见奢靡之气。
分宾主落座后,陈宁屏退左右,亲自给赵玉沏了杯茶,这才开口道。
“赵大人远道而来,想必一路辛苦了。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有何指示?”
赵玉放下茶杯,正色道:“陈大人,本官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江南税收改革之事。”
“听闻大人推行土地分级,减免赋税,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陈宁也不隐瞒,坦然道:“确有此事,下官认为,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若长此以往,百姓无地可种,这样将引发民乱。”
“因此,下官才大胆推行土地分级,减免赋税,希望能缓解民生疾苦。”
赵玉点点头,又问道:“可有人说,大人的做法,扰乱了国库收入,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对此,大人有何解释?”
“这些人,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蠹虫,哪里懂得百姓疾苦。”
“他们只知道中饱私囊,哪里会在乎国家利益。”
“下官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税改,非但不会损害国库收入,反而会使其更加充盈!”
赵玉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陈宁解释道:“以往,那些大地主、大商人,偷税漏税,国库收入自然减少。”
“如今,推行土地分级,将土地重新分配,百姓也都拥有自己的土地,他们有了收入,自然也就有了纳税的能力。”
“而且,下官减免的赋税,也并非一概而论。”
“而是根据各地的受灾情况,酌情减免,这样一来,既能照顾到受灾百姓,又能保证国库收入。”
赵玉听得频频点头,心中对陈宁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看来,这位陈大人,并非沽名钓誉之辈,而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
陈宁正要继续解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冲了进来。
“陈兄!不好了!梯田…梯田决堤了!”来人正是李文若。
陈宁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什么?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看看!”
梯田是他推行税改的关键,若是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赵玉也跟着站了起来,“陈大人,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陈宁略一迟疑,便点头答应了。
毕竟赵玉是钦差大臣,代表着皇帝,他不好拒绝。
三人匆匆赶往梯田,一路上,李文若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昨夜突降暴雨,导致梯田决堤,不少良田被淹,百姓损失惨重。
陈宁听得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现场。
来到梯田,眼前的景象让陈宁和赵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绿油油的梯田,如今成了一片汪洋,浑浊的泥水翻滚着,夹杂着树枝、杂草。
赵玉神色凝重,看着眼前惨状,沉声道:“陈大人,这……”
陈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吩咐李文若:“文若兄,立刻组织人手,抢修梯田,安抚百姓!”
李文若领命而去,很快,衙役们便带着工具和粮食赶到现场,开始组织抢修和救灾。
陈宁转头看向赵玉,拱手道:“赵大人,让您见笑了。”
赵玉摆摆手,“天灾难测,陈大人不必自责。只是,这梯田决堤,恐怕会影响到村子的税收,朝廷那边……”
他没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