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钧又带领鎏帝参观了船上的机舱和驾驶室,面对着机舱里轰鸣的发动机,闻着刺鼻的机油气味,“鎏姥姥”脾性大发,不停地问这问那还到处乱摸,好奇得不得了。
回到驾驶舱的鎏帝也难得消停,他饶有兴趣地在船老大指导帮助下,开着快艇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船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天津,直到船夫接手将船靠上码头,鎏帝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到了天津卫了!
按说这路程平日里乘帆船可是需要三天时间的啊,现在这速度简直就像飞一样快。
平日里,运河沿线各州府的奏则经常有对奇货居快艇的描述,朝廷上下对此早就垂涎三尺。
只不过奇货居总是推搪说该种船造价昂贵、还处于实验阶段、暂时无法量产为理由,多次拒绝了朝廷的购买意向。
这次鎏帝亲身感受到快艇和汽车的快捷舒适,大呼过瘾的同时,采购这些装备的念头就愈发强烈了。
汪钧吩咐快艇在码头等候,然后他陪鎏帝下船去天津城里找酒楼要了个包间吃午饭,席间鎏帝提起采购快艇和汽车的事,汪钧还是把原来的那一套托词摆出来,死活不答应。
鎏帝和他相处了这段时间,知道他的秉性,这一路上也听他说了不少什么商人重利之类的俗话,所以微微一笑道:“说吧,到底你要怎样才答应?”
“那啥,江南工业局的五百万两入股银子还没给我呢,我的施工队都已经在上海开工了,可是连工钱都要开不出了……”汪钧王顾左右而言他。
“胡说八道,你就净给我装穷吧,你奇货居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我会不知道吗?还差这五百万两银子?户部也不过想周转一下,迟早都不会少了你的。”鎏帝假装生气的怒骂道。
“我冤枉啊,这租来的田才刚开始签协议,粮食收成起码要半年后吧?
河堤却已经开始在赶工建了,否则发个大水什么的我的地也是白种了,朝廷就空口许诺我些个纸上富贵,该给的银子始终没见一两。
这么多劳力要等着吃饭,奇货居生意再大也禁不起好几万人的肚子大啊。
在这百废待兴的启动阶段,该给我的流水钱可不能随便拖着啊,您现在这么说可冤死了我……”汪钧牢骚满腹地大吐苦水。
“行了行了,回去我就让户部给你送银子过去行了吧?”鎏帝被眼前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弄得没了办法。
“不行,户部那帮家伙扣屁眼吮手指头,信不过!信不过!”汪钧连连摇头,将新近学的河南粗话都爆出来了。
就连边上侍候的陈公公猛然听到如此粗痞下作的形容也被逗乐了,低下头不停的抽搐着,不明白的还以为他在发羊吊。
“你这个家伙,说得这么龌龊,这还让人吃饭不!”鎏帝也被这话气乐了,“陈福!”
“啊~,奴才在!”陈公公强忍住抽搐。
“这事交给你亲自去办,就说我说的,三个月内让户部筹措五百万两纹银给奇货居签收,不得有误!”
“奴才领旨!”
“谢主隆恩!”汪钧装模作样的愁苦着脸低声嘟囔道,“这不还是要等三个月。”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造船和车呀?”鎏帝装作听不见,揪着刚才自己的话题不放。
看那意思似乎是说——开玩笑,五百万两银子我都亲自担保答应给你了,你还没答应给我造车船呢。
“那啥,还是不行啊皇上,这玩意造价太高,现阶段无法提供,等江南工业局的内燃机生产线造好,产业工人培训好,这内燃机才能批量生产。”
“那得要多久?你奇货居不是有船队了吗?!”鎏帝怒道。
“奇货居的船队是奇货居这几年所有老本加起来砸出来的,现在奇货居的运作全指望这船队了。再要造更多的船最快起码要再准备一年。”汪钧无奈的摊摊手。
“不行!太慢!太慢!”鎏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办法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也想快,可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道您让我变戏法变出来啊。
再说了,这船批量生产后的造价大概在一万两银子以上,我估摸着,漕运全用上这种船的话,按一千条计算,总价又是一个一千万两。
还有这汽车要三千两一辆,光通州就大概要配备好几十辆,其他码头也配汽车的话,就更多了,
还有这汽车马路的铺路钱,皇上您看……”汪钧成心故意刁难鎏帝。
“这么贵?”鎏帝头上青筋都要冒起来了,现在朝廷财政捉襟见肘,哪里能额外拨出这么多银两来。
“不贵了,这船还不一艘顶二十艘啊?我这价钱都是根据协议,按市价折让两成后计算的。
话说我给朝廷的商品都是按成本价,奇货居可从来没打算赚朝廷的钱。而且等用了这些车船,运军人数也可以大幅度减少啊,二十条船要多少人,一条船又能要多少人,这账本还不是明摆着的?
这样一来朝廷又可以少养很多人。”汪钧见鎏帝为难的样子便继续下套子。
即便如此鎏帝听到后来也不得不连连点头,似乎真有点意动了 。
汪钧话锋一转继续忽悠道:“不过啊,我估计您真打算买船运粮的话,会比我当初谈判修河堤时的阻力大十倍百倍,
您想啊,这么多运军将被朝廷裁撤,那影响该有多大?
再说运军们在这运河上讨生活多年,运河就是他们的地盘,如今直接在他们的地盘里砸他们的饭碗,朝廷如果不想些折中的法子安置那些闲人,到时候那还不得闹翻天呀。”
鎏帝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汪钧在一旁不管不顾悠然自得的喝酒吃菜,鎏帝一看汪钧这欠扁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在卖关子呢。
鎏帝向陈公公递了个眼神色,陈公公马上机灵的给汪钧满上了一杯酒,陪笑道:“汪公子一定是有办法解决这困局,何不快快说出来为皇上解忧呢。”
汪钧抿了口酒,悠然的说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说出来皇上也未必肯同意,因为这么做阻力也是会有的,甚至弄不好会更大、更容易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