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一行四人在安全区找了一家餐厅边吃饭边叙旧。
林洛和飞扬惊讶于中东身处风暴中心居然也有类似租界的地方。再看店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客人,便理解了。侵略者不可能同一时间得罪这么多个国家。
“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太让人意外了?”知晓还是想不明白林洛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你不是打电话让我给你去开药寄过来吗?正好我们也计划着旅行结婚。就想着不如给你送一趟。一来是想你了,想见见你。二来是想告诉你,我准备结婚了。”林洛讲着动了情,想到知晓原本可以和她一样拥有幸福的生活,眼眶也有一点湿润。
“傻瓜,你给我报喜,打个电话就好了呀。来这里你们遇到了危险怎么办?飞扬学长,你不能什么事都任由她。”知晓还是担心林洛和飞扬的安全问题。毕竟就在这里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你们怎么去到河对岸的?”知晓还有另外一个疑惑。
“这个,还要多亏了林凡。”飞扬回答。
“这个简单,我们办的那个通行证,是永久的。后来听说他们这还有一次性临时的,我给学长他们办的是一次性加急。审批下来的也比较快。”
“还可以加急?”
“哎。大家都是人,办事策略和国内没什么区别。”林凡隐晦的表达,只要花点钱,还是很容易办到的。知晓在诊所做志愿者的时候,林凡也没闲着,他在这里一点点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弄清楚了心里的疑惑,知晓才安心的和林洛叙起旧来。
飞扬趁机和知晓同步了观的经营状态,比知晓预期的好很多。又跟知晓讲了晓风,顾奶奶,知羽,知安的情况。
晚上,知晓成功把林洛拐带到自己的房间。姐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卧谈”过了。
林洛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交给知晓,又给她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留给顾奶奶的卡,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要。硬塞的话就抹眼泪。知晓,说实话,顾若一他爸妈虽然瞧不上你,但是她奶奶对你是真没的说。这张卡,你自己留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知晓接过银行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顾若一的奶奶对她的好她自然感受得到。“奶奶状态怎么样?”
“虽然状态不如之前,但整体还算精神。只是每次去看她都会念叨顾若一,念叨你。在她心里,还是想你们的。”
见知晓没了声音,林洛继续说,“知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因为顾若一的事。那么现在呢?你打算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就像你担心我们一样,我们这些亲人朋友也都在担心你啊。其实我们帮你瞒着也瞒的很辛苦。”林洛试图说服知晓回国。
“至少现在没打算离开。洛洛,我只有在这里,忙碌起来,才能不那么想他。没什么可担心我的,你看我什么都没少,还学到了很多医学和护理学知识,这不是很好吗?”
“那林凡呢?”林洛继续问,“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他跟我表白了。”
“你没答应?”
“嗯,我只把他当朋友。”
果然,知晓的答复在林洛得预判中,她太了解知晓了。知晓既然认定了顾若一,那么要她接受其他人,恐怕比登天还难。“知晓,我不是要你跟林凡在一起。我想告诉你,没有了顾若一,你的人生也还要继续,你没必要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如果能遇到让你开心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知晓嘴角上扬,从脖子里掏出来项链,向林洛挥了挥,“喏,你看。这就是我现在开心的事。”
林洛定睛一看是一个很迷你的小瓶子,既是瓶子,里边装的是什么不用想她也知道,“你这是打算带一辈子吗?”
“洛洛,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情感。失去他,我的世界崩塌了一半。我一度以为我活不下去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责任,我说服自己再坚持几天,这个处理好就好,那个处理好就好。就这样,我才坚持了下来。”
“后来,我觉得大家说的对。我还有余生,我们还有未来。我要带着他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
林洛听到了知晓口中的坚定,知道在现在这个阶段,知晓还是没有能够完全面对失去顾若一的勇气。便不再劝她,既然她开心,就随她去了。
“洛洛,你的婚礼,我就不出席了。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回到观澜重新开始生活。我想,以飞扬的身份,他的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只旅行结婚的。婚礼仪式还是需要的吧。”知晓直接坦荡的说。
“嗯,是的。我们想旅行结婚,家里长辈一定要办仪式。所以我打算在全世界范围内收集婚纱照,然后回到观澜办仪式。我知道没事现在不想回去,所以我来找你了啊。明天你有时间吗?还要麻烦方大摄影师陪我们去拍拍照吧。”
“当然。乐意效劳。”
两个女孩子不知道聊到了几点,也不清楚最后是谁先进入了梦乡。
应林洛的请求,第二天知晓作为摄影师给两位拍照,林凡则作为司机和导航。毕竟就算不看知晓的面子。对他来讲,飞扬也算他曾经在学校的偶像。
送他们离开机场的时候,林洛很不舍。相对来讲知晓倒是平静很多。经历过最痛苦的离别后,其他任何生离的场面她如今都能承受。
“知晓的性子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冰冷。人也瘦了。我劝过她回国了,但是她好像并不打算,至少目前没有。”林洛向飞扬讲着,心里还担忧着知晓。
“亲爱的。有一点你恐怕忽略了。知晓虽然人瘦了清冷了,可我看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很多。不是吗?”飞扬提醒林洛。
“知晓她在一天天的恢复,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得生活是有意义有希望的。总好过她每天窝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守着和老顾的回忆过活。”
林洛点点头,她觉得飞扬说的有道理。
“我问你。作为顾若一的兄弟,你会愿意接受知晓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林洛又问飞扬。
“我不介意啊,老顾虽然是我的兄弟,但知晓也是我朋友。我当然希望他们在一起幸福快乐,但这个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难道还要郁郁而终吗?”其实飞扬这话,说的是知晓,也是自己。意外发生后,飞扬和晓风哥也都经历了痛苦和煎熬。知晓可以说走就走,丢下所有人来舔舐伤口。可是他飞扬不行,整个杨家都把期望放在他身上,他只能这样劝自己。
“你是说林凡吗?他们两个不可能吧?”飞扬问。
“为什么不可能?”
“真的呀?”
“假的。”
飞扬哎了一声,“我就说嘛,这个林凡同学虽然很优秀。但跟老顾比的话差的还稍微多一点。”
“不管多优秀,知晓现在心里还是只有顾若一。”
“你别着急啊。”
…
林洛他们离开的第二天。知晓便回归了工作状态。像往日里一样,拍照,取素材,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诊所做志愿者。
每逢节假日,知晓一般都会去欧洲。似乎成了习惯一样。
转眼方圆就要毕业。知晓和林凡在中东两年的工作期限也接近了尾声。方圆的毕业典礼安排在线上。一行人申请了回安全区的通行证。在安全区一个酒店的会议室。方圆以视频会议的形式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博士论文答辩。
在方圆的邀请下,知晓和林凡出席了方圆的毕业典礼。看得出来,他很激动,“大哥,你毕业后什么打算?”
“等这边诊所的事情结束。先回国休整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好啊。大哥你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知晓生怕自己这个本家大哥忘了自己一样。
“那必须的啊。你们怎么想的?眼看战争就要结束了。诊所的工作也会在下半年收尾。”
“方圆哥,我们的工作期限就是两年,也快到期了。”林凡回应着,他想着,知晓跟他应该是一样的想法吧。
“大哥,我能采访你一下吗?我想在这个栏目的最后。用你的采访来收尾。”知晓试探着问道。
“为什么不采访教授,他应该更有意义吧。”
知晓和林凡对视一眼,“我们商量了一下。采访教授的机会,就留给林凡吧,毕竟他们是官方平台。”
就这样,知晓和方圆敲定了采访时间。
战争即将在年内结束的消息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虽然还没有官方文件,但基本是板上钉钉上的事情了。结束前侵略方是否会发动最后一轮的进攻尚未可知。
诊所已经决定在战后撤出该区域,在得知这个计划后,一个计划在知晓心里形成。在教授,方圆还有林凡的协调和帮助下,知晓和当地政府续租了诊所的院子,战后这里的租户将从教授转变为了知晓。
“知晓。未来这个区域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孩子会感激你的。”教授这样称赞知晓。
“教授。您过誉了。我这都是受您启发。向您学习。”
林洛带过来的那一笔钱,知晓一直在想如何发挥最大的用处。思虑再三,她决定接手诊所的场地,在这个地方建一个战后孤儿院,给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子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难所。
对于知晓的决定,林凡劝过,没有用。以这两年知晓在战区投入的精力来讲,她能做出这种举动,林凡已经见怪不怪。
知晓和方圆,林凡一起回了国内。知晓本没打算回去。但是由于自己不打算继续续约,一些资料版权的问题,还是有必要亲自回去交涉。
知晓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了,家里人应该都在担心她。她也是时候向家里长辈报个平安。
落地观澜,知晓未敢多想便直奔高铁站,先回了永安。走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回来最想见的还是自己最亲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知晓回家这一天是爷爷生日。她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她回国的消息,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
之前跟知羽闲聊,知道今年大家在哪一家餐厅给爷爷订了生日宴。
知晓到了餐厅,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还好赶上宴席结束,收拾好心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知晓来到了包间。
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要上的长寿面,戴着口罩,推门而入。她端着长寿面向寿星爷爷走去。
大家侃侃而谈没有注意。好在知羽细心,最先发现了知晓。
“姐!是我姐!”知羽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囔道。
“你姐怎么了?”方爸问。
“爸,我姐。”知羽指着端着长寿面的知晓。
方爸顺着知羽指的方向,看到知晓把长寿面放在桌上,他伸手拉住了身边即将站起来揭穿这一切的知羽。
知晓摘下口罩,“爷爷,这是您的长寿面,祝您生日快乐。”
听到知晓的声音。对方显然有一点惊慌,“晓晓?是晓晓吗?我没有做梦吧?”
听到寿星这样说大家才慢慢反应过来,可不就是知晓嘛。
“是我。爷爷,我是知晓,我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知晓又转头向奶奶问候。
“我的宝贝孙女,终于回来了。”奶奶起身拥抱知晓。她太想知晓了,想到两年前受得伤,心里更加心疼。
知羽如今心思玲珑,及时过来安慰,“爷爷奶奶,你们看我姐多会选日子。看来今天是喜上加喜啊。”
知晓落座在奶奶和爸爸中间。
“爸。好久不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爸压抑住见到女儿激动的情绪。
奶奶这边鸡鸭鱼肉轮番送到知晓碗里。大家都很默契没有问她这几年的踪迹,以免引起她的伤心事,哪怕大家都很好奇。
“姐,你别光顾着吃啊,你给大家讲讲你的见闻呗。”知羽最先开口。
“没什么好讲的,我不过就是出去散了散心。大家不要管我,继续聊天嘛。”知晓其实并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何说起。
“晓晓,其他可以不讲。这个孩子,你总得给大家介绍一下吧。”爷爷指着知羽身边的知安发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