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何我特别想挥拳相向?”
幻无双的模样令若雪不禁银牙紧咬,人都已如此惨状,你竟然还在那里幸灾乐祸,难道这不是在讨打吗?
然而,村长的心思显然并未放在他们身上,随着晓星辰胸口那道金色的贯穿伤口不断蔓延,他的血肉也在飞速地被腐蚀着,这个伤口令村长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晓星辰面前,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雪对着幻无双发出一声冷哼,这才移步到一旁,来到村长身后,然后缓缓地推动起村长身下的轮椅。
随着若雪的侧身,村长的模样也展露无遗,村长竟然是一个罐子,确切地说,所谓的村长是被囚禁在一个大罐子中的人,就像人彘一般,只有一个头颅露在罐子外面,而罐子则被放置在一个轮椅上,他的所有行动都依赖于这个轮椅。
“村长,您快想想办法吧,我带他来找您是有要事相商的,可人还没见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出去该如何向人交代?”
若雪推着村长来到另一侧,毫不留情地将幻无双挤到了一边,从这个角度看,那道金光的伤口显得更加清晰。
“丫头,这个男人与你是何关系?”村长的嘴巴张开,声音犹如寒夜中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朋友,伙伴,战友。”
村长的面庞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在听到若雪的话语后,那些仿佛历经了无数个春秋的褶子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
紧接着,只见他张开嘴巴,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利箭般从他的口中激射而出,径直射入晓星辰的胸口,然后朝着灵台疾驰而去。
本就被金光折磨得生死难卜的晓星辰,此刻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这一次,不仅他的躯体和灵魂在被腐蚀,就连他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消散。
那些金光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无孔不入,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湮灭他的存在。
“村长,你做什么?”
若雪大惊失色,然而得到的却是村长淡定如磐石的回应:“反正横竖都是死,或许死到极致便能重生,要是他活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咯咯!”
村长的口中传出一道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非人笑声,这笑声如同一股刺骨的寒风,让一旁的幻无双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道贯穿二人的金光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冲入胡同深处,显然是被村长一口吞下。
此刻,金光重新射入晓星辰体内,幻无双深知,这人已是必死无疑,金瞳之殇,这四个字宛如死神的宣判,代表着堙灭。
“你们……都是一群不靠谱的。”
若雪的脚步如疾风般就要夺门而出,去寻找新的援兵,因为晓星辰的身体已经开始如烟雾般渐渐消散。这样下去,她该如何向人交代?
可村长的房门却突然紧闭,如同铜墙铁壁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别急,都好好看着,他的眼睛有问题。”
村长的话语再度响起,晓星辰的眼睛也在此时,如决堤的洪水般,血泪源源不断地流淌而下。
“为什么会这样?金光弥漫明明是从胸口开始的,为何他的眼睛会流出血泪?”
幻无双经此提醒,也如醍醐灌顶般发现了事情的蹊跷,急忙上前查看。
“你们在大阵消失前都看到了什么?给我讲讲。”
对于晓星辰的状况,村长似乎视若无睹,宛如一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只有若雪在一旁心急如焚,可一想到村长的神奇,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静地聆听着。
“三界山上三根香,金瞳一族正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这是大阵破碎前我看到的一幕,至于这个人,他看到的应该更多。”
幻无双回答道。
“看清楚祭祀对象了吗?”
村长紧接着追问,这次换来的却是幻无双无奈的摇头:“看不清。”这让村长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岳,满是疑问。
“金瞳的祭祀万年才会开启一次,这还不到时间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开启祭祀,这不合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金瞳已经万年没有出现过了,久远到不管是人间还是九重天,他们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人族已经将他们彻底遗忘,可现在竟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总觉得。。”
幻无双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这些已经足够让村长凝眉,
“三界山,好熟悉的名字啊。”
村长感慨道,眼睛中充满了故事,甚至在他的瞳孔深处,有一道金光闪过,
“你们在说什么啊,先救人行不行,他都快没了。”
若雪虽然很好奇三界山是什么东西,可眼前显然还有更重要的 事情,晓星辰的胸口已经没了,金光就像是一道火苗掉在了白纸上,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烧毁晓星辰的身体,
“莫急,稍安勿躁,”
“究竟还要等待何物?”
“等那火焰灼烧到他的眼眸,”
“眼眸?”
幻无双与若雪皆是惊愕,村长颔首轻点,
“此子眼中的血泪并非源自金瞳,而是因无法承受其眼中力量而濒临崩溃,他的瞳孔深处,蛰伏着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唯有在被金光吞噬之际才会被唤醒,我倒要瞧瞧,这究竟是何种力量,”
“什么?”
幻无双与若雪皆是骇然,晓星辰的瞳孔中竟藏有能与金瞳媲美的力量?即便是幻无双,此刻已然呆若木鸡,他从未听闻过在瞳术一途上有何物能与三界山相提并论,
“快了,幻无双,两股力量的交锋将会引发诸多后果,你务必时刻稳住此地,切不可让这股力量失控。”
村长叮嘱了一句之后,他的罐子宛如失去了重量一般,缓缓飘起,而后飘至晓星辰的正上方,罐子倾斜,他的面容与晓星辰上仰的面庞相互凝视,聚精会神地看向了他的眼睛,晓星辰的意识逐渐消散,恍恍惚惚间,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一个巨大的星辰宛如母亲的怀抱,正在牵引着他的意识,恰似雏鸟归巢,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拂过,他的眼眸似乎即将睁开,想要一窥这个宛如母胎的地方,星辰流转,星空下繁星璀璨,犹如点点明珠闪烁,
一道道金光开始在星空的边缘浮现,不断地摧毁着星空,恰在此时,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星辰骤然开始转动,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如狂风般将晓星辰即将消散的意识猛地拽了回来,紧接着便是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随着他的眼眸缓缓睁开,恰似一颗璀璨星辰骤然降临凡尘,村长的眼神瞬间如脱缰野马般暴走,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如利箭般从他的眼中激射而出。
他的脸色剧变,这分明是两股力量激烈碰撞所引发的暴走,毫无预兆可言,仅仅是星辰稍稍崭露头角,便引发了金瞳的暴走。
“幻无双,快!”
他竭尽全力喊出这一句,身下的罐子却如脆弱的瓷器一般轰然爆碎。
金瞳之光与晓星辰眼中的星辰猛然撞击,仿佛两颗星辰在无尽的宇宙中激烈交锋,一股震耳欲聋的无声轰鸣骤然在村长的屋子里爆发,
“我擦!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令幻无双破口大骂,根本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他与若雪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轰鸣震飞了出去。
村长的屋子以二人为中心,如被狂风肆虐的沙雕般开始破碎,一切都在瞬间堙灭成了虚无。
幸而幻无双的阵法已与人阵合一,在他被炸飞的一刹那,一道道神秘的法阵符号如灵动的精灵般在他脚下升腾而起,眨眼之间,就将整个胡同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为何不是局限在村长的屋内?只因阵法浮现之际,屋子已然荡然无存,他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将整座胡同囊括其中,以抵御接下来如惊涛骇浪般的能量攻击。
然而,这一举动却直接将胡同内的所有人都卷入了这场风暴之中。
马王爷的神魂猛地一震,随即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幻无双,我草你奶奶的!”
一个个院落如被重锤击中的鼓面般被震碎,院子之中,恐怖的气息如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一个接一个地复苏。
可刚刚迎来复苏的曙光,星辰与金瞳的碰撞便如泰山压卵般将它们的气息无情地碾压而过。这两种力量,一种源自三界山的巍峨险峻,一种来自星空深处的浩瀚无垠,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抗衡的存在。
大阵内,院子的气息如风中残烛般一道一道地堙灭,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惊得最外层的马王爷再也按捺不住,同样是瞳术,他额头的第三只眼如火山喷发般彻底释放,伴随第三只眼睛的开启,绣娘手中的绣花针亦如离弦之箭,化作漫天的钢针,将他们紧紧包裹,为马王爷解放第三只眼睛赢得宝贵时间。
更有几道气息如饿虎扑食般汹涌而来,一个瞎子如陨石坠落般从天而降。
这是一个没有眼睛的人,他的双眼上下眼皮被缝合在一起,仿佛被封存在黑暗的深渊,除了一团肉,根本看不出眼睛的存在。
他怒发冲冠,一声大喝:“无我,无相,黑暗,临。”
黑暗如墨汁般瞬间弥漫,随即黑暗中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如决堤的洪水般开始涌现,一头庞然大物如幽灵般缓缓从他的身后升起。
“幻无双,此事过后,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瞎子裹挟着愤怒的咆哮,身上的衣服如爆竹般爆裂,双臂的肌肉如虬龙般凸起,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露,原本枯瘦的身躯如充气般暴涨,然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吼”,
这声兽吼犹如晴天霹雳,无匹的冲击波如狂风暴雨般向着村长房屋席卷而去。
然而,在星辰之力的无情碾压下,仅仅一个呼吸,巨兽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甚至,隐隐的,巨兽传来一道恐惧至极的情绪,
“怎么可能?魇兽竟然在恐惧?村长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瞎子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大吼道,
“老瞎子莫慌,老身来也。”一根龙头拐杖如流星般从天而降,稳稳地坠落到了老瞎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