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李笑笑能顺理成章来漓国,说起来都是拜凤如是所赐。
“她……有点诡异。我的人说,经常听到她房里传来诡异的哭嚎声,漓帝给她屋里送了好几个婢子,都没出来过。”
她这个师姐,醉心玄学道法,莫不会真的是在做活人实验吧。以前,就因为这个,被师父关了很久的禁闭。
李笑笑的面色沉了沉,点了点头:“此人诡谲多变,心思难定,你们莫要招惹。”
“你跟她很熟?”
“她是成初的故交,这是他的意思。”李笑笑自然不会说真话,奸商挡箭牌拿起来,不要太好用。
凤如是这个人是个异端,也是颗定时炸弹,李笑笑有些头疼的想,这个女人还是要多加防范才行。
刚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李羿脸色变了变,连忙躲进了床顶。
李笑笑打开门,就见一个老者站在门口。
“寇准大人,早啊~”李笑笑连忙将老人请了进去。
李笑笑的船舱光线明亮,寇准摸了把胡子,看着床前挂着,还在微微摇曳的风铃,目光移到李笑笑脸上。
“李姑娘倒是挺忙碌的,会客不少。”
李笑笑脸上挂着笑:“可不,要是可以,奴家倒是更爱多睡几刻钟。要不是寇相怜惜,奴家还不能这么快脱身。”
寇准闻言,眼上的褶子深了几分:“此话何意?”
“今日娘娘来得很及时,是寇相安排的吧。”李笑笑又不傻,哪有那么凑巧,天还没亮,寇准恰好就要找漓帝。
而穆吟霜又那么恰好起来散步,碰到寇准。
“终久老夫还是有愧玲珑公子的托付。”寇准伸出那如枯木的手,敲了敲桌案上摆放的棋盘,若有深意。
寇准还在为昨夜的事耿耿于怀。
女儿家沐浴被闯,就算是搁在现代,都是令人恼怒,何况是封建保守的古代。
对女子而言,是奇耻大辱。
“无妨,大人不是已经封锁了消息。”李笑笑目光落在棋盘上:“传言寇相精通棋艺,不知道可否指点一二?”
“老夫从未收弟子的打算,不过是喜欢指点自家小辈一二而已。”
“笑笑记得寇相的祖籍并不在漓国,追溯百年,应是百年华阴杨氏。百年第一传奇大族,却是人才凋零,世人如今只知琅琊王氏,兰陵萧氏。”
“老朽的身份,鲜少有人记得,玲珑公子倒是有心了。”寇准低垂的眼眸,抬手捋了捋落下的碎发,他的手粗糙地像是风干的树干。
“不,公子不知。”李笑笑从棋盒里持了颗棋子,落在天元处。
“颀国女帝的寿宴上,华阴杨氏杨震,在宴会结束后,向成初递送了拜帖,被退了回去。”
“那人奴家恰好见过。”
“皮相虽与寇相没有半分相似,骨相却是一模一样。”
寇准与杨震是父子关系,却是没人知道的关系。
若不是上官珂在献艺的时候,瞧见了杨震,且对骨相和遗传研究颇深,也做不出这个判断。
而且杨震是六指,而寇准也是。虽然寇准自己斩下一指,看着像是天衣无缝,但她刚才细细观察过。
已然确定,寇准曾经也是六指。
寇准看着那颗棋子,目光意味深长:“李姑娘想当下棋人?”
“琴棋书画,总要精通一项。”
“聘老朽为师,礼金可是很贵的。”
“老师的神之一手,还未曾有人学会。传承百年的技艺,希望能够长长久久。”
四国注定免不了一战,为自己儿子铺一条更稳妥的道,百年传承生生不息,到了该押宝的时候了。
“我不收徒。”
李笑笑闻言,心里一沉,终究用李笑笑的身份来拉拢寇准,还是冒进了些。
“不过,老朽缺个闺女。”寇准笑了笑,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道棋盒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这棋盘普通了些,回头老朽送你一副好的,就当是给干女儿的见面礼了。”
李笑笑闻言大喜,连忙朝寇准拜了拜:“干爹在上,受李笑笑一拜。”
“好。”寇准笑了笑,显然很满意自己这个闺女。
很久之后,上官珂问寇准,为何当时会忽然选择以李笑笑为主,倒戈的过于突兀。
“世人皆以为四国之争,最终将会是墨漓之争。”当时的老头笑得一脸狐狸样:“可老夫瞧着,这两个都是个恋爱脑,早晚败在女人手上。”
“选主公,还是选个有事业心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的寇准是很满意跟前这个聪明伶俐的闺女。
小老头教导了李笑笑一番棋艺后,临出了门,忽然道。
“闺女,若非迫不得已,不要再单独见陛下,更不要在陛下面前舞剑。”
“为何?”李笑笑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
是因为那个叫如沙的人吗?
寇准看了眼周围:“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与你详说。你且记住,其余的老夫自会帮你处理。”
“好。”
寇准走后,李羿从床顶翻了下来。
“那老头欲言又止,怕是察觉了什么。”李羿道。
“嗯,他知道你躲在床顶。”
“瞧这样,他居然倒戈了?你倒是很会帮你家成初收买人心。”李羿打趣:“啧,这么有本事的夫人,我怎么没来几个。”
李笑笑白了他一眼:“赶紧走吧,如今我这儿怕是不安全了,让大黑再给你寻个安全的地方藏着。”
她这里看守多了三倍的人,看来漓帝对自己是势在必得。
“找个机会探一探那小老头。”
李笑笑点了点头:“那个如沙。”
“知道,再过几日船便靠岸,第一时间就查。”
“嗯,多加一条,这个人擅舞剑。”
“好。”李羿迟疑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
“李姑娘,名节虽重要,但与命相比不算什么。若是真的避无可避,切莫做傻事,活着最重要。我想成初也不需要你为他守节。”
李笑笑闻言一愣,久久才道:“谢谢。”
人全走了,船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笑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案几上香龛燃着薰香,有几分安眠的作用。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开始变得有些嗜睡。
不知不觉人已经趴在桌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头一片火光,她站在火光面前,看着跟前的人抱着一桶桶的水,从她的身边来回穿梭。
远处的地方那么熟悉,一间青灰色的药庐,如今已经被大火吞噬。黑烟冉冉升上天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