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清远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打开了门。
见到萧其衡抱着林洛瑶,顿时一惊。
“侯夫人喝醉了,我送她回去。你下去找一辆马车来。”
清远回过神来,他跟在萧其衡身边多年,清楚他的性子最是稳重,也不多问,就径直下了楼。
萧其衡小心翼翼地将林洛瑶放在马车上,马车行驶时,林洛瑶的身子坐不稳,倒在了萧其衡的身上。
萧其衡轻轻扶好她,身子依旧坐得离她有些远,但是手伸到了林洛瑶的头边,用手托住了她的头,让她有所支撑,睡得安稳些。
萧其衡感受到少女白皙的脸庞放在他在手上细嫩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看着林洛瑶的睡颜,回想起这段时间林洛瑶的种种异常举动,他嘴角轻轻上扬,重复念了两遍:“林洛瑶,林洛瑶。”
林洛瑶口渴难耐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她一看自己竟然回到定安侯府了,心中一阵疑惑,可是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了。
她起身摸索到桌子边上想给自己倒水,发现茶壶并没有放在桌子上。
她只好点上了屋里的蜡烛,接着她推开门打算出去找找。
她刚走到门外,猛然间,她发现院子里竟然站了一个人。
就在她要惊呼出声的时候,那人说话了:“是我,洛瑶。”
这声音一出,林洛瑶立马清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她没做梦,是师父,竟然真的是师父。
陆衡之走到她身边,看着发愣的林洛瑶,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如今是连师傅都不认识了。”
林洛瑶终于确认,真的是师父。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她才哽咽着喊了一声:“师傅。”
陆衡之伸出手摸了摸林洛瑶的头,微弱的烛光下,陆衡之的眼神是林洛瑶难得一见的慈爱。
“师傅,你怎么来了?”林洛瑶强忍着眼泪问道,边问边将师傅带到了屋内,又跑到偏厅找来了一点茶水。
她轻手轻脚的,不想让香云他们知道。
林洛瑶把门关上,给师傅倒了一杯水。
陆衡之坐下来,将那杯水递给了林洛瑶,道:“酒喝多了,口渴了吧,赶紧喝了吧。”
林洛瑶这才想起来自己深夜醒来就是为了找口水喝。
之前,在星月阁上,她和周扬偷偷喝酒,半夜也是渴得受不了,陆衡之为了惩罚他们,故意不给他们水喝。
而这一次,林洛瑶看着师傅递过来的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绷不住了,泪水簌簌而落,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师傅。”
陆衡之心疼不已,林洛瑶压抑的哭声好似永远不会停那般,陆衡之就这样静静听着,他知道林洛瑶心里的痛苦和委屈,也许只有在自己这里,她才能够真正放肆哭出来,毕竟如今自己已经是她唯一的长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洛瑶的哭声才渐渐停下来了。
陆衡之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说道:“洛瑶,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你父母在天之灵。”
林洛瑶重重点头,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是清儿有什么事吗?”
陆衡之道:“清儿很好,你放心吧,你和长安的信没断过,清儿能感受到你们的关心,担心,她也在努力好起来。”
闻言,林洛瑶脸上浮起笑意。
陆衡之又道:“婉儿下山前跟我说了你的计划,我不太放心,就跟着来看一眼。你这臭丫头,倒是机灵,还挺会用人。”
林洛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嗔道:“那还不是师傅教的好吗。”
陆衡之瞪了林洛瑶一眼,林洛瑶立马老实了。
陆衡之继续道:“我听长安说你在调查你父兄战死的事情,我今日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此事关系重大,不论你查到什么,都不可以轻举妄动,做任何事情之前,至少都要知会长安一声,就像这回的事情,你们擅自找了宸王殿下,为师觉得甚为不妥,他乃是皇子,心思不是你们可以猜测的,以后有事先去找大师兄。”
林洛瑶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妥,也不敢跟师傅争论,她抬眸,问道:“师傅也觉得我父亲的死有隐情?”
陆衡之这几日观察林洛瑶,觉得她行事沉稳了许多,便也不打算瞒她。
“我确实有些猜疑,如今清瑶已无大概,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乾州城。我特意来找你一趟,就是想在离开前再多与你交代一句。”
林洛瑶闻言,道:“谢谢师傅。”
陆衡之深深看了林洛瑶一眼,站起身,道:“师傅这便走了,自己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切不可冲动行事,知道了吗。”
林洛瑶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目送着师傅离开,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师傅能够找到父兄战死的真相。
第二日一早,林洛瑶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问香云,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香云扯了扯嘴角,道:“小姐,你可别生气啊,我昨晚睡得太沉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周骞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洛瑶一眼,在林洛瑶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时,又迅速移开,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香云没好气地看了周骞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晚说好你守夜等着小姐,我才去睡的,没想到你竟然也顾自己睡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万一小姐需要我们怎么办呢。”
林洛瑶脑子依然有些沉,她只记得昨晚她告诉了萧其衡她不是林清瑶这件事情,接着又说起了一些父兄的事情,她有些伤心,就不停地喝酒,周扬和徐婉儿也陪着她喝,后面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想了会想不起来,林洛瑶也就懒得去想了,左右应该是师姐把自己送回来的。
香云将早饭端上来,林洛瑶正要吃呢,茗姨娘院子里的大丫鬟宝珠神色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