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道:“不明显吗?下棋啊。”
林怀瑾豪迈一挥手:“我与承泽兄一见如故,正切磋棋艺呢。”
谢承泽笑道:“林公子以棋盘见天下,目光如炬,在下自愧不如。”
“承泽兄这话就谦虚了,你我英雄所见略同。”
“全仰仗林兄指教。”
“哪里的话?昨日那篇策论,还是承泽兄指点的在下。”
“所见略同而已,谈不上指点。”
“不不不,承泽兄见多识广,这两日在下涨了很多见识。”
“不过是多走过几里路,有些粗俗的见闻而已,难得怀瑾兄不嫌弃……”
谢妙仪:“????”
谢承泽像是终于发现谢妙仪的存在,赶紧让她坐下:“妹妹啊,我与怀瑾兄一见如故。你有这样的朋友,怎么不早介绍给为兄。”
林怀瑾:“云夫人秀外慧中,谢公子为人豪迈,不愧是兄妹俩。能与二位相识,也是在下的幸事……”
“……”
二人一通解释,谢妙仪总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点说,就是谢承泽请大夫帮林怀瑾治病,又让随从熬好药送过去。
谢妙仪从梅林别院送了饭菜过来,他也邀林怀瑾过来一起用。
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
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从京都风花雪月谈到塞外大漠孤烟。
就连下盘棋,都能棋逢对手各有见解。
简直是相见恨晚,恨不得能立即磕头结为异姓兄弟。
谢妙仪:“……”
很好,多智近妖的林探花,也被谢承泽拿下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云夫人关照。”林怀瑾突然站起身,郑重其事弯腰行礼:“夫人为我请医问药,还亲自准备膳食为我调理身子。如果没有您,我的病情只怕越来越重,最终小命难保。夫人对我无疑是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您日后若有任何差遣,林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妙仪莞尔一笑:“那就请林公子……金榜题名吧。”
接下来又是一番客套。
谢妙仪端着温婉的笑,自然给足林怀瑾情绪价值。
不多时,她发现自己有点多余,干脆起身告辞。
往外走出一段路,正好与四五名结伴而行的书生擦肩而过。
谢妙仪听到有人说:“不知道承泽兄的病今日怎么样了?他答应我等过几日他好起来,就与我一道进山猎雪兔。你们这些文弱书生,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我早就想进山打猎了,可惜一直没个伴。”
“哎,承泽兄昨日说会托相熟的商队替我给家中送信,也会托人照顾我老母,不知道安排的如何?”
“承泽兄也说了,会在草原边境一带帮我打探姐姐的下落……”
谢妙仪忍不住弯了弯唇。
这就是她的兄长,文武双全,见多识广。为人豪迈大气,仗义疏财。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很快结交到一帮朋友。
不过这一次……
确实也太快了。
跟在一旁的长乐都惊呆了:“谢公子……这是会下蛊吗?”
这结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
这兄妹俩,一个把摄政王迷的五迷三道,一个把文殊庙这些书生弄得神魂颠倒,实在是太……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当天晚上,长乐将这件奇事汇报给萧昀。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难得放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谢承泽果然有几分本事,可以成为她的依靠。至于林怀瑾……林怀瑾……”
在林怀瑾和谢承泽养病期间,长庆侯府中,玉竹也在养伤。
因周鸿和周娇落水的事儿,她被周帷迁怒,狠狠打了三十板子。
打板子的奴才根本不敢留手,直打得玉竹皮开肉绽去掉半条命。
将养了好几天,才终于能下床走动。
春燕日日守在她床边,日日悄悄抹泪。
每回帮她上药,总要抱怨:“侯爷好狠的心,姨娘您可是他的枕边人啊。不过是两个野种而已,他无凭无据的,还是明月那个小贱人先动的手,竟这般迁怒于您。”
做了这几个月的姨娘,玉竹早就看透周帷:“他自己无能,又不敢把气撒在慧娘身上,就只能迁怒我。”
春燕红着眼眶:“慧娘那个来历不明的下贱胚子像个妖精一样,前几日明明惹侯爷大动肝火,将她捆了丢柴房自生自灭。这才几天,竟又勾得侯爷心疼她。今儿一大早,我就看见明月那个小贱人抱着一大捧梅花挑三拣四。府里都在节衣缩食,咱们翠竹居连点油星子都不见。侯爷倒好,还有闲钱买梅花哄她开心。”
“是啊,只怕侯爷心里真正爱的,终究只有那个贱人……”梧桐苑和翠竹居一墙之隔,那边发生什么事玉竹都大概知道。
自从周娇死后,原本有嫌隙的两个人好像突然又开始如胶似漆。
侯爷每日从衙门回来,都会去梧桐苑陪慧娘。
晚上也会留宿。
几乎已经是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过明路抬为贵妾。
“姨娘你也别太难过,那俩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慧娘自己生的。侯爷不过是怜惜她丧女之痛,等过了这阵,依旧疼爱您……”春燕忙安慰道。
“孩子……孩子……”玉竹低下头,愤愤捶打自己的小腹:“人人都能生,我怎么就生不出来呢?明明没喝那避子药,怎么就是一直怀不上呢?”
“姨娘仔细伤着。”春燕赶紧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姨娘你忘了?侯爷有隐疾不能让女子怀孕,与您有什么相干?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慧娘和那两个野种另眼相待。”
玉竹更加愤怒:“如果孩子真是慧娘自己生的,她到底怎么生出来的?”
春燕暗示道:“会不会是……那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