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耀眼的颜色,谢承泽和林怀瑾就下意识站起身想下跪。
那分明是圣旨的颜色。
但听他这么一说,又只好凑过去看。
看完之后,谢承泽脸色古怪:“这到底是圣旨还是婚书?”
说是圣旨吧,写的竟然是婚书,貌似还是谢妙仪的字迹。
说是婚书吧,连玉玺都盖上了,外头竟然还套了一层圣旨的封皮儿。
萧昀昂首挺胸:“是婚书,也是圣旨。”
就算是文亲王,也不敢耽误他的事。
今日一大早进宫,文亲王亲自将盖好印鉴的婚书交给他,还旁敲侧击打听了这位江州谢氏是哪家贵女。
萧昀只是让他准备着他随时可能会大婚,还让他暂且保密,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早朝结束后,他又迫不及待将婚书拿到萧琅面前,请他盖印做个见证。
萧琅得知谢妙仪被骗婚后当场勃然大怒,差点下令将长庆侯府九族给诛了。
还是萧昀一顿毒打,才让他打消这种恐怖的念头。
但萧琅生怕他和谢妙仪谁反悔,不止立刻盖上玉玺和自己的私印,还撒泼打滚非要将婚书的封皮换成圣旨。
用他的话说,这样就谁都赖不掉了。
更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突然从半路杀出个周帷来。
就算再冒出这么个人也没关系,蓄意抗旨以谋反罪论处,诛九族。
反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皇叔惧内……呃,不是,是休想阻止皇叔被自家王妃训的跟孙子一样……也不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有个婶婶在皇叔面前给他撑……呃……还是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就算先帝复活,也不能阻止皇叔大婚。要是皇叔继续像以前那么凶,而且谁也管不住,最倒霉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需要一个温柔贤良的婶婶。
“那王爷的意思是……”头一回见这个格式的婚书,谢承泽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舅兄不必紧张。文亲王和陛下都是本王家里人,本王与谢姑娘定亲,由他们做个见证是应该的。不过嘛,在我皇族萧氏,家事即是国事。两位舅兄日后如果想反悔的话那就是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谢承泽:“……”
林怀瑾:“……”
谢妙仪也很无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不是都已经答应你了吗?”
萧昀严肃道:“现在是答应了,万一以后反悔了呢?”
谢妙仪简直哭笑不得:“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反悔?”
“好端端的,我当年也没想到,我只不过是先回京城将事情处理妥当。还来不及去提亲,就听说你已经在出嫁的路上。”
“……”
“本王也希望你能清清白白嫁我,先将周帷的事情处理干净自然没问题。但是,两位舅兄必须知道。若是以后敢反悔形同抗旨不遵。”
当年就因为一念之差,他差点永远失去谢妙仪。
就因为错过了一次,差点错过了一辈子。
萧昀是真的不想再等,也不敢再赌。必须把这个事情做成板上钉钉,他才能勉强放心。
这次不只是谢妙仪,谢承泽和林怀瑾也忍不住对望一眼,满脸无奈。
这摄政王吧,平常看着挺正常的。
一旦遇上谢妙仪的事,他就不正常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他是真的将谢妙仪放在心上。
经过这个小插曲,四人算是初步达成共识。
谢承泽立即写信回江州,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父母,谢妙仪赶紧修书一封安抚父母。
她和萧昀的婚约就算是过了明路,彻底定下了。
只待处理完周帷的事情后就可以着手筹备大婚。
按他们之前的计划,刑部那位金针大夫在当天便以御医的身份入了长庆侯府。
又在第二日特地传信向摄政王请示:长庆侯痰迷心窍、经脉淤堵,如果要保他一年半载命的话就不能下狠手,需要慢慢调理。最起码需要个十天半月的时间,他才能勉强站起来开口说话。开口说话以后嘛,也就真的只能再活个一年半载。请示王爷,这病究竟要怎么治?
萧昀大手一挥:“就这么治。”
大夫心中有数,再上门的时候,毫不留情哐哐几针扎下去。
王爷只要求表面上好转,压根不管内里死活,那就好办多了。
就这样几日过后,周帷的病情竟然真的有所好转。
不流口水了,也不再阿巴阿巴了,能勉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赵素兰依旧伺候在他的病床边,看着他的病情一日一日好转,她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
说到底,周帷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难辞其咎。
而且在侍疾的日子里,她对他非打即骂百般虐待,他早就怀恨在心。
如果他真的能好起来,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惜整个侯府都是谢妙仪的人,要想从周帷身边调离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活路,似乎就只有偷偷逃出侯府。
但赵素兰心里也很清楚,如今世道艰难,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六七岁的孩子,离开侯府只怕根本活不下去。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想跑又不敢跑,没有勇气跑。不跑吧,又怕周帷发难。
盯梢暗卫很快发现赵素兰的异样,并汇报到萧昀。
萧昀只是淡淡道:“随她。故意放松守卫,她要是真的想跑就让她跑。愿意带着周鸿一起跑,就让他们母子二人一起跑。不必跟得太近打草惊蛇,但一定要盯紧。一旦发现她跟什么人接触,立刻秘密拿下。”
松涛馆的管事嬷嬷也发现异常,赶紧报给孙嫂子。
孙嫂子已经知道谢妙仪在摄政王府暂住,又赶紧差人报给谢妙仪。
谢妙仪还是那套说辞:“她想跑就跑呗,还是跟之前一样。她要真有那个胆量跑,不必看得太严实。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与你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