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毒龙手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涂秀对上官文瀚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否则以她的医术早就将上官文翰体内的丹毒去除干净了，也不用拖到现在呀，
“翰儿，你想好了…”王妃裴氏眼眶泛红，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
长衫王用力拍了拍上官文瀚的肩膀，并未多言，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跟秋大夫讨论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案。”涂秀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子在这里先谢过涂神医与秋神医了。”上官文翰起身向涂秀与秋离恭敬地弯腰行礼，以示感谢。
秋离将《毒龙手》交给上官文翰，让他回去先研究一下。
长衫王、王妃裴氏与上官文瀚一起离去，屋里只剩下涂秀、秋离与上官芷了。
三人都是医师，而且涂秀性格洒脱，不拘小节，又有上官芷在两人之间调和，所以三人之间的交流很顺畅，气氛也很和谐，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就确定了上官文翰的治疗方案。
当然了，治疗方案是以秋离为主，毕竟这个治疗方案是秋离提出来的，涂秀给了他应有的尊重，针对秋离的方案，她提出几点自己的建议与补充，让整个治疗方案更加的完善与可行。
最后，涂秀提议让秋离负责主治，自己从旁协助，一来是对秋离医术的认可，二来自己在场会让长衫王、王妃裴氏，甚至上官文翰都能心安一些。
“前辈如此抬爱，小子实在受宠若惊呀，可是…”秋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长衫王他们可能更希望前辈主治。”
“长衫王他们又不懂医术，不用理会他们。”涂秀说得理直气壮，根本没把长衫王他们放在眼里。
“秋离，你就放心吧，我父王、母妃那边我去说。”上官芷拍着胸脯保证道，她也是认可秋离医术的。
“那好吧。”秋离嘴上虽然勉强答应，但他心里很激动，作为一名医师，谁不想亲自医治一些疑难杂症呀，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机会，更是精进自己医术的好机会。
涂秀的名号是妙手狂医，之所以名字里有一个狂字，就是因为她的医治方法十分激进，敢于使用一般大夫不敢用的手段，敢于给病人使用一般大夫不敢用的猛药，甚至是毒药，治好了许多医师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因此让她声名远播。
秋离的治疗方案其实涂秀曾经想过，但是被她自己否决了，一来她手里没有合适的毒功法，二来这个治疗方案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丹毒爆发，沁入经脉，神仙难救，所以这些日子，她在外游历，探访自己的一些昔日老友，就是想找出一种新的医治办法，奈何一无所获，只寻到了几部一般的毒功法，所以当秋离提出让上官文翰通过修炼毒功，炼化体内丹毒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想法与准备，只是秋离的《毒龙手》比自己手里要好，所以她就没有拿出来自己搜集的那几部毒功法。
由于秋离之前就做了准备，药材、器具都准备妥当，就等涂秀回来确认自己的治疗方案，就开始给上官文翰诊治。
夜幕降临，晋阳城到处张灯结彩，爆竹声不断，满城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今晚是除夕夜，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王府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一来大家一起共度除夕，二来给涂秀接风洗尘。
按照王府的规矩与惯例，王府的晚宴都是分桌而坐，丫鬟侍奉在侧，歌舞助兴，大家一起喝酒聊天，欣赏歌舞，但涂秀却不喜欢这样的晚宴，她觉得这样的晚宴，人与人之间有距离感，而且没有一点烟火气，所以她从来不参加这样“虚伪”的晚宴。
长衫王后来宴请涂秀都是顺从涂秀的意思，所有人像普通百姓家一样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今晚的除夕晚宴，长衫王特意邀请秋离一起共度。
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秋离格外想念自己的爷爷。他缓缓抬头，望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盈满眼眶。鼻头一酸，泪水悄然滑落，湿润了双眸。思念不断蔓延开来，“爷爷，你究竟在哪里呀？我好想你…”
以前，秋离所有的节日都是与药老头一同度过。那时候虽条件艰苦，却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如今，秋离独自闯荡江湖，没有了药老头的陪伴，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
秋离本想找个理由推辞，但耐不住上官芷一再的盛情邀请，他只好收拾好心情，强颜欢笑前往。
上官芷也是看出了秋离情绪低落，怕他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晚宴上。
晚宴并没有秋离想象的那般无聊，气氛很融洽，谈笑风生，涂秀时不时地讲述她这次游历的见闻，长衫王与王妃裴氏也分享了一些他们曾经游历的见闻，让一场晚宴便成了精彩纷呈的九州风物分享，让秋离与上官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上官文翰却显得云淡风轻，没有那么激动，因为他曾经见识过。
除夕要守岁，但涂秀日夜兼程，今日才回到王府，再加上刚刚多饮了几杯，困意袭来，便直接去睡了，长衫王与王妃裴氏也借故离开，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刚才大家都饮了些酒，再加上房间内炉火旺盛，脑袋都有些昏沉，于是上官芷提议去花园的凉亭下围炉赏雪，得到了秋离与上官文翰的一致赞成。
没有了长辈的束缚，三个人显得更加随意，上官芷像个慵懒的小猫身体窝在铺着兽皮的长椅上，双眼迷离，秋离与上官文翰更加随意，直接躺在长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世人都说瑞雪兆丰年，你们觉得明年是个丰收年么？”上官文翰问道，目光一直看向亭子外面的飘雪。
“也许吧。”上官芷声音慵懒，鼻子呼出阵阵酒气，应该是被风一吹，醉意上头了。
“丰年好呀，至少能少饿死一些人。”秋离感叹道。
“呵呵…”
上官文翰苦笑两声，“其实，丰年也好，荒年也罢，每年饿死的百姓都不会少。”
“嗯？！”秋离有些不解，侧目看向上官文翰。
“如今九州分裂，北齐、东离与西周，三国鼎立，各国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放任达官贵族大肆圈地，压榨百姓，百姓种植收获的粮食，要交繁重的赋税，昂贵的地租，最后真正能够落在百姓手里的粮食很少，能够一家人吃就算是万幸了。”
“那些达官贵族又不缺钱，为何不把土地还给百姓吗？”
“这就是人性的贪婪，谁又会嫌钱多呢。”
“呃…”
秋离无言以对，因为上官文翰所言非虚。
“看来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弱肉强食呀。”秋离眼望亭外飞雪，感叹道。
“是呀，人弱被人欺，国弱被人灭，所以我等还需自强，方能守得住我们想守护的东西。”上官文翰微微一笑，眼含深意地看了秋离一眼。
“是呀，若是我够强，丹宗那个少主也不敢对我起杀心呀。”秋离对上官文翰的话深表赞同。
秋离没想到上官文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看问题竟如此透彻。
上官文翰今年二十有四，是个武道天才，三岁观境，四岁练气，六岁淬体，八岁通幽，十岁炼器，十二岁搬山，十六岁就踏入了知命境，也曾鲜衣怒马游九州，览尽山河之壮，看遍人间疾苦，清楚如今九州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也曾金戈铁马战突厥，率领的游隼营让突厥骑兵都闻风丧胆。
奈何他因为停留在知命境太久，虽然感觉早已摸到了破境的门槛，但始终无法真正突破，一时间乱了心境，去黑市花重金买了一枚六品纯元丹，想借助丹药破境。谁曾想他买的纯元丹不仅是假的，而且还是一枚蕴含丹毒的瘴魔丹，服用之后，不仅没能破境，反而瘴魔丹的丹毒爆发，丹毒侵蚀经脉，让他痛苦不堪，危及性命。
上官文翰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但黑市上卖给他丹药的人已经被人灭口，线索全断了，他的人在黑市上查了一通，什么也没查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上官文翰忍下了，但长衫王却忍不了，他派出自己身边最好的暗卫去追查此事，花费了近一年的功夫，总算查出了些眉目，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丹宗，这也成了长衫王要收拾晋阳城丹堂的导火索。
“秋大夫，我听妹妹说，你要游历九州？”上官文翰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自己的妹妹上官芷，却发现她已经蜷缩在长椅上睡着了，微笑起身，把自己的大氅盖在她身上。
“嗯，想去外面看看，增长一下见闻。”秋离看着上官文翰把自己的大氅仔细地盖在上官芷的身上，这一幕是那么的温馨，心里羡慕他们的兄妹情深。
上官文翰回到自己的长椅上，重新躺好，双手放在后脑，惬意地望着亭外漫天飞雪，“去外面走走确实不错，不但能拓展眼界，还能提升心境，说不定还能有几场艳遇，哈哈…”
说到最后，上官文翰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
“咳咳…世子有过几场艳遇呀？”秋离也坏笑地看向上官文翰，两人四目相对，像是看穿了彼此的小心思一般，然后同时开怀大笑。
提起艳遇，秋离脑海里竟然闪过刘柏琴的身影，回想起他们的相遇与相伴，嘴角微微扬起。
大雪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午时已过，新年来临，今夜的守岁算是完成了，但上官芷睡得很香，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秋离与上官文翰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上官文翰抱起上官芷把她送回房间。
秋离还不困，便踩着雪独自一人走在花园小径，心底泛起冲动的向往，他攥紧拳头，仰望夜空，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像爷爷说的那般，踏遍九州，览尽四海风光，登临山巅，体悟自然神韵。
第二日，大雪停了，地上的积雪都到膝盖了，王府的仆人都在忙着清扫积雪。
上官芷一大早就兴奋地拉着上官文翰来秋离的院子给他拜年，并邀请他一起去院子里堆雪人。
秋离看上官芷一脸的兴奋与向往，旁边的上官文翰偷偷对他抱拳，眼神里更是露出恳切的目光。上官文翰丹毒缠身，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上官芷堆雪人，所以只能央求秋离帮忙。
秋离不想扫上官芷的兴，也想让上官文翰好好休息，便痛快地答应了。三人结伴来到后花园。
上官芷提议每人堆一个雪人，然后比较一下谁堆的雪人最好看，上官文翰本想反对，但是看到妹妹期待的眼神，最后硬着头皮同意了。
于是，三人便开始了堆雪人比赛。上官芷率先抓起一把雪，用力地捏成一个小球，然后在雪地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一个小雪球肉眼可见的在变大。
秋离也滚了一个雪球，故意来到上官文翰身边，低声说道，“你身体能撑得住吗？”
“做个大雪人估计够呛，但做个小雪人应该不成问题。”上官咬着牙，滚动着手里的雪球。
“别勉强。”秋离好意提醒。
“放心吧。”
堆雪人是个力气活，需要先滚两个大小差不多的雪球，一个做身子，一个做头，摞在一起，然后再进行修饰，让雪人变得可爱或者俏皮。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三个人的雪人终于都完成了。
上官文翰的雪人最小，只有膝盖那么高，在秋离与上官芷的雪人身边站着，就像是那两个雪人的孩子一般。
上官芷的雪人高度和她差不多高，而且脸上有用红辣椒装饰出来的笑容，木炭装饰的眼睛，手里还握着一根树枝，活泼可爱，仿佛在挥手致意。
秋离的雪人又高又大，显得魁梧强壮，脸上红辣椒装饰出来的笑容有点邪魅坏笑的意思，身后背着一根棍子，宛如一个侠客。
三个人看着面前堆好的雪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二哥，你的雪人也忒小了吧。”上官芷指着上官文翰堆的雪人捧腹大笑。
“咳咳…”上官文翰尴尬地轻咳两声，“你懂什么，浓缩的都是精华。”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