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都明白为什么余白会觉得庸城花楼里都习以为常的所谓失踪有问题了。
若是一般的烟花女子还真有可能是自己逃出花楼,但余白说的那些女子却不同。
能成为“花神”大热人选的这些姑娘,一定都是如寻芳阁的花然那般被精挑细选出来,耗费了十足心力去培养的。
她们与普通的烟花女子不同,就为等待在花神选上一展身手,名扬庸城甚至它地,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偷偷跑走呢?
而且这几年间失踪的还都是这些姑娘,且无一人能被找回。
那有极大的可能,她们也如花然一般遭遇不测了。
花神、花神。
可以说,这所有的一切怪事,似乎都是围绕着这个称号所发生的。
但若是同一人,或同一个团伙所为。又为什么,只有花然的尸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片迷雾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阴霾,紧紧地笼罩着众人的心间。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对这些事明显不怎么感兴趣的乌娅撇了撇嘴,环视了凝重的一圈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有个好主意!”
只见她一手成拳捶下另一手,喜滋滋的说:“既然目标是能成为花神的花楼女子,那让小谢哥哥去当花神不就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到底还是小姑娘,想事情过于简单了一点。
先不说,还不知道歹人的目标到底是不是与花神有关。而且,就算让谢燕去了,有如此多出彩女子等着竞选花神。一时间,谢燕又怎能脱颖而出呢……
虽然这般想着,但众人的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默默地打量起了谢燕。
谢燕:“……”
看我的脸也就算了,把你们的视线从我的胸前,腰间和下半身上收回去,这是性骚扰知不知道啊!
不知脑补了些什么,众人突然齐刷刷地沉默了下来。
众人:……其实,说不定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来着?
谢燕:……给我住脑。
褚陵喝了口茶,茶杯放到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终于开了口:“主意是好。”
谢燕:“!!”
“但我们无法保证,能将歹人的目标锁定在自己人的身上。”
褚陵及时的补上了后面的一段话。
众人闻言,打了个哈哈,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纷纷从谢燕的身上移开了视线。
确实,没人知道行凶的规律到底是什么,假扮成花楼女子也属实是太耗费功夫了。
乌娅见自己的主意落空,也可惜的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我还想看小谢哥哥跳舞呢……”
看还有的人不死心的瞄着自己,谢燕视而不见。他咂了咂舌,抬起手支住了下颚,“说起来,我倒觉得那个石含溪非常可疑。”
“嗯?”褚陵抬眼看他。
“那日我与你一同去拜访,见他给胞弟煎药时,下面用来引火的是一幅美人图。”
那幅美人图上的女子泫然欲泣,眉宇之间略带哀愁。它描绘的过于生动,让谢燕那时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真人在与自己对视。
这样一幅栩栩如生,一看就寄托了创作者不少感情的佳作,石含溪又为何要烧掉它?
且虽然那幅画被烧掉了一半,但谢燕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在那美人头上装饰着的,正是他在花神选上看见花然戴过的那顶花神冠。
听完谢燕所述,褚陵也有些许怀疑,“此人确实有可疑之处,且还与花然和唐士诚两人都有关系。”
而现下这两个与他有关之人,一个已经香消玉殒,另一个则被当成凶犯关押了起来。
如此看来,还得再去试探一下这位石大师才行。
再次踏上那片竹林时,不知是否是心下生疑,本该清雅静谧的竹林此刻却显得幽暗诡谲。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缝隙洒下来,形成的一片片斑驳光影就像一座牢笼一般紧紧罩在几人上方。
但显然谢燕和褚陵两人是不会这么觉得的,疑神疑鬼的是一定要跟着他们的孟蓝。
这货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精力,说什么也要遵守自己身为护卫的本职,为这件事出一份力。
虽然不知道为何,在他提出要跟着谢公子和王爷时,玄风几个还一脸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但他一定会跟紧保护好王爷,以王爷马首是瞻的!
孟蓝暗自下定决心,然后第七次把竹子看错成两人走偏了路。
谢燕和褚陵沉默了一下,默契地决定把孟蓝放生。
摆脱掉孟蓝后,两人的步伐总算可以提起来,很快就到了石家兄弟的住所。
巧的是,石含溪看来也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三人正好在门口撞上。
石大画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竟也没想把两人请进去,而是反手合上了门。
他大概是以为两人是来要修补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朝两人挥手,说,“东西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补好,二位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然后一把折扇挡住了他的去路。
“且慢,我们是来找石大师你的。”
石含溪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找我?何事?”
褚陵的手收回,另一只手搭在谢燕的肩上,那把折扇在他胸前“啪”的一下打开。
他粲然一笑道:“听闻石大师技艺精湛,想请你为我俩作画一张。”
石含溪愣怔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个不停,有些惊讶道:“你、你们?”
谢燕面无表情的勾起嘴角,“怎么,我们是不能入画吗?”
“……也不是不能……”
石含溪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面容,但他嘴上说着能画,却还是没有要让二人进去的意思。
“不过今日我还得去千金楼里给姑娘们作画,二位改日再来吧。”
两人刚来时便看到他肩上还挎着自己作画的工具,看来所言不假。
千金楼,这毋庸置疑也是一座花楼的名称。
听此话之意,石含溪平日还会去花楼里作画。如此一来,此人倒是更容易接触到许多的烟花女子。
谢燕眯了眯眼,语气中带了点沉重,道:“说到花楼,不知石大师有没有听闻,花然娘子被害一案?”
两人注意到石含溪的动作凝滞了一瞬,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只听他语气淡淡,道:“昨日石某便听闻了此事,真是可惜了。”
他面色平淡,眼神冷漠,全然没有选花神那晚为花然作画时的热情和狂热。
对于这个一心爱慕自己的女人的死亡,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或感慨。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与他毫无关系。
没等两人接着试探,石含溪便不耐的抽身离开:“行了吧!石某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