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刘夜根据禅修功法进入了冥想,之前每一次的公案都是系统根据他的心境而做的安排,这一次也不例外。
冥想世界里,他走在山道上,四周风光秀丽,美不胜收。
前方十米正走着一个和尚,和尚是德山禅师,他的肩上挑着一担书稿。
刘夜跟着他已经走了半个时辰,这时,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寺院。
德山禅师到此是为了参访龙潭崇信禅师。
德山禅师很爱写各种读经感悟,尤其关于《金刚经》,他自认为颇有心得,所以很不屑龙潭这种顿悟的和尚,认为他们不学无术,沽名钓誉,甚至故作高深。
他这次计划来拆穿龙潭,甚至将自己的笔录摘抄也挑来。
不多时,刘夜跟着他进入了寺院。
寺院很古朴,打扫得十分干净。
大约三分钟后,他跟着德山禅师见到了眼眸低垂端坐不动的龙潭崇信禅师。
一见面,德山就问:“这是什么地方?”
龙潭眼眸也不抬一下,答:“自然是龙潭。”
德山又问:“既然是龙潭,为何既不见龙,又不见潭呢?”
龙潭说:“你已经身处龙潭了。”
德山一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我可以暂时留在龙潭吗?”
龙潭点头。
于是,德山便留了下来。
刘夜在边上又是看得一头雾水,这时,德山转过头看向他,问:“你跟了我许久,我现在要留在这里,你是否也要留下?还是开始参?”
刘夜闻言,怯怯道,“德山大师,我好像还没看到什么内容,不好参啊!”
德山吐槽道:“你又不求解脱,需要许多内容作甚?”
这话把刘夜说的无语了,这时,龙潭道:“让他留下吧!”
刘夜恭敬一礼,笑道:“多谢两位大师慈悲。”
话罢,画面一转便到了多年之后,刘夜身上还是来时那套衣物,现在已经破破烂烂,他长发及腰,胡子拉碴,油头垢面,好不狼狈。
这时已然深夜,面对面相距一米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德山正站在龙潭身旁,二人一起看着厚重的天空,也不知瞅个啥。
不知不觉,一刻钟过去,二人还是杵着不动。
刘夜站在他俩身后,一脸无语,心说,“禅师有时候都是神经病。”
数息后,龙潭终于开口道:“夜已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刘夜不知道他是问自己还是问德山,正在犹豫要不要回答的时候,就听德山说:“天太黑。”
于是,龙潭忽然变出一支蜡烛,递到德山面前。
德山伸出手来接,龙潭却突然将蜡烛吹熄,德山一怔,立刻跪下来向龙潭顶礼。
龙潭问:“你见到了什么?”
德山答:“从今以后,我对天下禅师的舌头都不会再有怀疑了。”
刘夜闻言,感觉自己被十道天雷击中,没有任何领悟,只有化作灰烬,脑中一片虚无,心说,“这特模是一则什么破公案?让劳资怎么参?”
就在这时,龙潭又变出一支蜡烛,递给刘夜,刘夜赶忙双手接过,然后恭敬地等待着。
然而三息过去,龙潭还是并没有吹灭他手中的蜡烛。
他有点纳闷,问:“大师,你不吹灭这支蜡烛吗?”
龙潭笑道:“夜很黑,你又不求解脱,怎么能少了这支照明的烛火呢?”
听到这话,刘夜似有所感,但也仅仅是似有所感。
这时,就听德山提醒他道:“你还不参吗?”
“哦!”刘夜应道,立刻将蜡烛往地上一插,然后就地盘腿而坐,开始参。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经历了一次时间之旅。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比上次看到更多的画面,因为那个巨人眼里的金光太过恐怖,他到了这个画面之前便自动撤了回来。
然而京都上空的异常天相依旧,只是人们都比较淡定,真的习以为常了。
天道也没有任何回应,果然已经被侵权得麻木了。
时间到了辰时,刘夜出定。
巳时,大剑宗内,宗主领着一帮长老正在开早会。
聊了一会今早的异常天相后,现在正说着宗门建设和派人去上品大剑宗的事。
葛长忽然话头一转,又吐槽道:“哎!我们当初要是收下秦若男就好了,如果有她在,上品大剑宗一定会更重视我们,毕竟这种中上品灵根的苗子,即便放在上品宗门内,也是少见的吧?”
宗主叹道:“葛师妹,我知道你还在为自己当初软弱而放弃秦若男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产生心魔,给自己的修行设置一道障碍。”
葛长老自是知道宗主所言非虚,可是一向要强的她,自然心口不一,怒道:“我不仅是为自己当初的懦弱而气淤,更因为你这个宗主的懦弱而愤怒。”
闻言,宗主心中无奈一叹,他早就料到葛长老会这样回应,自从自己当上宗主后,几十年来,葛师妹就像要求她的弟子一样地严苛要求自己,简直受不了。
可是他身为宗主,有些话又不得不提醒葛长老,挨她的冷嘲热讽也就不得不承受。
他心中唏嘘道:“还好,当初没有和她成为道侣,否则今日不知多惨!”
这时,陆长老也老话重提道:“不知是哪个宗门敢收下她?”
马长老吐槽道:“肯定至少是中品宗门,三品宗门哪个敢?你怎么老在这个问题纠结?”
黄长老道:“他们不是说自己是散修吗?”
马长老道:“你也信?散修能让秦若男这么短时间步入炼气初期?便是我们动用全宗最好的资源,怕是也不行吧?”
林长老道:“能让秦若男进步如此神速,除了资源外,更需要一套强大的功法,我们三品宗门哪有这种功法?所以她加入的宗门肯定至少是中品宗门。”
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一个弟子激动来报,“启禀宗主和诸位长老,秦若男带着三人来访。”
现在谁不知道刘夜四人,这个弟子的激动里充满了慌张,因为他在想四人难道今天要对付他们大剑宗?
果然,与他想法一致的大有人在,就听林长老愕然道:“该不会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吧?”
他们能不紧张吗?刘夜可以轻松打败筑基初期,而他们在坐的人里,只有宗主是筑基中期,但如果宗主也扛不住呢?
场中沉默了数息后,陆长老道:“不会,听说他们踢走那些宗门的时候,都是在门外很不客气地怒喝,我们现在没有听见他们怒喝吧?”
就听宗主问报信的弟子,“他们什么态度或者说心情如何?”
弟子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挺恭敬。”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那颗小鹿般的心开始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