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月过去,刘夜身后不知不觉已经跟了两万余人,整一个浩浩荡荡,但并全不归他管。
就像丘家车队一样,虽然跟着刘夜,却是自己吃自己,自己守护自己。
只是偶尔遇到一股强大兵匪的时候,葛长老和陆长老会帮忙对付。
奈何这支难民队伍延绵近二里,以至于大大超过了刘夜六人的火力打击范围,所以隔三岔五就会有人被兵匪的箭矢射杀或是夜间被妖兽叼走。
只不过在敌人放出箭矢后或是遇见妖兽突袭的时候,葛长老和陆长老总是会冲过去将其杀死。
然而即便如此,二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虽然队伍隔三岔五会有人遭遇不测,但并没有人愿意离去。
道理很简单,看着这么多人在一起,总是有一种安全感,哪怕忍饥挨饿也想跟着。
尤其有孩子的难民家庭,当每天感觉人生无望的时候,就到了睡觉的时候,而次日睁开眼就总能感觉到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到处有人在煮野菜粥,哪怕自己没吃的,也能闻闻味道,然后和自己说他们有吃的,劳资明天也会有,劳资也能行,接着振奋一身新的力量,继续前进。
可是这种鸡血不能一直打下去,必须有实际的东西。
然而这么多人,无论走到哪里,野菜,树皮,野果,甚至虫子总是不够吃,便是连妖兽在大白天也离他们远远。
即便露营地总是选择有水源的地方,水管够,但鱼没有,小虾米和水虫也见不到几个。
现在,就连刘夜七人也不得不从最开始的一日三餐,到后来的一日两餐,到这两天的一日一餐,还是稀稀的粥,质量和数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最近七天,敢于正面袭击这支队伍的兵匪也已经没有出现了,这也让队伍少了一个食物来源。
形势已经迅速恶化,必须尽快采取措施,否则不出七八日,队伍里就可能出现暴乱,毕竟饥饿到了一定程度,人们就会疯狂,吃人也不新鲜。
到时候,即便有葛长老和陆长老这样的筑基坐镇也难以镇住场面。
这一天扎营的时候,刘夜让聂云云以葛长老和陆长老的名义召集每一支队伍的负责人来开会。
此时,他们围坐在一起,中间升起篝火,边上有些好奇的难民或修士也来旁听,刘夜并没让人阻拦。
陆长老和葛长老说一句,聂云云翻译一句。
这里的多数人并不知道刘夜才是真正的大佬,刘夜也乐见这种情况,不仅能为他省去很多拜访,当隐藏大佬的感觉还特别爽。
这时,有人提议道,“每个队里都有马,要不宰杀马匹吧!然后加些野菜树皮熬成汤,还能多对付两天。”
立刻有人质问道:“马吃完了,然后怎么办?”
场中沉默几息,有人喃喃道:“眼下都过不去,哪还管那许多?”
聂云云将众人的议论翻译给刘夜等人听后,对众人道:“实际上,我们这队已经宰杀过几匹跑不动的马,可是我们有几百号人,一匹马下锅,即便加了野菜树皮也不做不到人人果腹,况且马的作用极大,如果继续杀下去,肯定得不偿失。”
其实说到杀马,除了刘夜带的这支队伍外,其它队伍都不敢独自去做,且不论一匹马可以吃多久,就说你杀了一匹马,若是队伍里没有强者,怕是马肉也守不住。
就拿曾经也杀过马的丘家来说,他们杀了一匹马后,将一半的马肉送给刘夜,求得他的保护,可是这样的成本也太大了。
而刘夜也不得不收取高额的劳务费,否则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效仿?
这里有人提出来,无非是想大家达成杀马的共识,有了葛长老和陆长老点头,没人敢抢夺。
然而,所有人心里又都明白,这是一种极其短视的行为。
这时,聂云云道:“还有一千多里,现在的粮食已经不够吃的了,而且继续这么走下去,人数还可能只会越来越多,所以葛长老和陆长老决定主动出击,每个难民团体出一些人,我们组建一支军队,去抢帝国军队和叛军的军粮。”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但随即陷入了沉默。
没法不沉默啊!就现在大家对这支难民队伍的了解,除了葛长老和陆长老两位筑基外,其余都是炼气修士,而且炼气后期也不过七八个,炼气中期也才五十几个,炼气初期虽然有两三百个,但是和凶悍的兵匪一比,简直没有战斗力。
十几息后,有人道:“那军粮所在必然是守护森严,兵匪不说一两千,也有三五百,装备还精良,而且肯定有筑基驻守,应该还不止一个筑基,说不定还有筑基后期,去抢他们的军粮那不是以蛋击石吗?”
这人说得含蓄,不是可能有筑基后期驻守粮草,而是大概率会有。
这时候,即便丘家人知道刘夜才是大佬,杀筑基中期犹如杀鸡,但是真正见过他杀筑基中期的也不过三个丘家少年,别的丘家人也仅仅是自己脑补,对刘夜的信心有点像梦幻泡影,劫兵匪粮草这种事就像一根针,梦幻泡影怎么经得住戳?
聂云云将大伙的议论翻译给刘夜几人后,按照刘夜事先的交代,她道:“这么说吧!不去劫兵匪粮草,我们肯定死,去劫兵匪粮草,我们还有活的机会,你们选吧!”
场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次,大家都在努力下决心。
片刻后,有人问:“如果被发现,他们日后要是报复怎么办?”
有人道:“他们上哪找我们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是啊!一旦走到安全的地方,这支队伍就化整为零了,谁能找到?
过了片刻,丘家族长道:“我家的余粮,每日一餐稀粥,只够三日了,现在还有点体力,三五日后,怕是连劫粮的力气都不一定有了,所以,我同意去劫粮。”
立时就有人大声附和道:“我也同意,宁可被刀砍死,被箭射杀,我也不愿活活饿死,那个死法太憋屈。”
又有人大声附和道:“我也同意,就是这帮狗日的害我们痛失家人,流离失所,忍饥挨饿,就该让他们也受受这个苦。”
大家就像心中积压了许多怒火,几人的话就是引火扇风,众人纷纷爆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呼应,这种呼应越传越远,最后两三万的难民都躁动了起来。
这个结果早已在刘夜预料之内,人一旦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疯狂,与其对自己人疯狂,不如对敌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