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龙中俊果然马上驳斥他道:“你若当真只是一个路人,又岂会对我们联盟之内的私事,了若指掌......”
“哦??龙总门主这么说,显然就是承认,我方才所说的,皆是事实了?!”
那人洋洋得意地大笑说道:“哈哈哈哈哈!”
“牵强附会,胡乱攀扯!!”
龙中俊一时失口,被他抓住了漏洞,连忙强作镇定道。
“哼,龙总门主,头回哈门主说得好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人甚是自得地,继续说道:“试问,哈门主为什么总是能撞破,你们这么多人的丑事和奸情呢?那当然是因为她本人,也时常摸着黑儿,与人私会呀——诸位,你们听清楚了,和哈门主频频相会的这个情郎,也就是她私生女的生父,正是你们联盟之内,鼎鼎大名的......”
那人提高了嗓门儿,刚要道破个中的玄机,便突觉喉头一紧,难以发声;紧接着,全身也是酥软无力地,被人点住了要穴。
“嗯,干得好!!”
龙中俊早有预料地,看向了拿下此人的秦棋画,用眼神儿如此称赞他道。而秦棋画,也是默默地回了龙中俊,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儿。
“好哇,这个秦棋画,竟然已经起了要挟之心了。”
二人的目光一相接触,龙中俊就心如明镜道:“不过,你想也是白想啊,呵呵呵!”于是,收回了目光,暗自冷笑着走了过去,伸手一指被他挟持住的那个人,高声询问道:“来,大家都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呀?”
“去,把那个人的假面皮,扯下来!”
挺着大肚子的艾五星,仔细端详了那人几眼,对着苏紫衣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苏紫衣便扬声吩咐一名男徒道。
“是,苏门主。”
那名男徒奉命上前,试探着摸了一摸那人的脖子,忽然用力一扯,果真扯下来了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
“启禀总门主,此人乃是海威帮的弟子,段名。”
艾五星见了,又低声告诉了苏紫衣一句话,苏紫衣急忙禀报说道:“他如此乔装改扮,混进了咱们联盟之内,定是来做奸细的!”
“对,就是他!”
“哦~......,我也认出来了,以前我的确是在海威帮里,见过这小子!!”
“哎呀,到底还是苏门主厉害呀,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有几名门徒也是指指点点地,认出了段名道。同时,也有人十分敬佩地评价苏紫衣道。
“嗯,原来,是海威帮的细作呀,难怪如此地兴风作浪、混淆视听!我须是留你不得!”
龙中俊也是同样欣赏地瞧了艾五星一眼后,一面点头说着,一面便暗自运力于掌,迅速提起手来,击向了段名的头顶,一掌将之击毙。
“这!......总门主,您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儿啊?!属下还指望着,能从此人的嘴里,套问出海威帮的底细呢,这一下儿,全落空了!”
那秦棋画一直捏住了段名的命门不放,正是想将其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以便私下里拷问出真凭实据来,作为要挟之资。此时只得大失所望地松开了他的尸体,话里有话儿地,悻悻说道。
“诶~,关于这一点儿嘛,秦先生不必觉得惋惜!”
龙中俊淡然一笑道:“咱们联盟之内,固然不慎被他混入,但他海威帮中,又何尝没有咱们的人呢?他们帮内的大事、小情,龙某,无不了然于胸!”
“是,都是属下多虑了。总门主深谋远虑、英明果决,属下心服口服!”
秦棋画拱手施礼地,口不应心道。
“秦先生过谦了。”
龙中俊似笑非笑地乜斜着他,意味深长道:“秦先生此番出手果断、擒敌有功,实该嘉奖。且先记功一次,只待时机成熟,龙某自会对你再次委以重任。还望秦先生不要懈怠,谨言慎行,继续努力才好!”
“是,属下一定谨记总门主的训示,检点言行,全力效命!!”
秦棋画自是听得出,内中的恫吓之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脚下的段名,连忙肃容应道。
“嗯,如此甚好。”
龙中俊颔首言毕,暗中对着哈西施,微微地眨了一眨眼睛,随后,猛的面色一变,沉声喝问她道:“哈门主,你头番所讲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可有真凭实据?!”
“启禀总门主,其实,那些事只是属下一时气不过,随便胡诌的!”
心中本已后悔不迭的哈西施见状,立时心领神会道:“没想到,大家都信以为真了——属下自知有罪,任凭总门主严刑处置,绝无二话。”
“放肆!!”
龙中俊声色俱厉地训斥她道:“正所谓辱人者,必先自辱——都怪你自己无端地捏造谎言,欺辱同门在先,所以,才会导致外帮的奸细乱语诽谤。龙某本该对你严厉处置,以儆效尤,但念你以往的功绩,并且你自己的清誉也险些被毁,这一次就放你一马,不予追究了。可如若你日后胆敢再犯,那就休怪龙某,加倍惩戒了!”
“是,多谢总门主和各位同门的宽宥,本门主感激不尽,日后自当深加反省,永不二过。”
哈西施言辞乖觉地俯首施礼道。
“嗯。”
龙中俊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环顾了众人一圈儿,指着地上的横尸,疾言厉色道:“诸位!今日的这一场闹剧,全因龙某素日治下,太过宽厚,这才纵容得你们,言行肆意、毫无畏惧。龙某今日痛下决心,必须正本清源、肃整门风,倘若再有人,敢拿这些无根、无据的谣传生事,定会严惩不怠,一律按奸细论处,下场有如此人!!”
“是,属下遵命!”
众人慌忙施礼应道。
那哈西施见他只是略施手段,便把一场惊天的丑闻,就此化于无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朝着他,深深地望了过去。二人四目相投,俱都是心头一颤,其缠绵之意,油然而生,但苦于在众人的面前不得抒发,惟有各自强忍了下去。
原来,他们二人,远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相识于微末之际。当时,年轻的龙中俊,只是十二联盟之内的一名小喽啰,身份卑微,前途渺茫。而青春貌美的哈西施,与他年纪相仿、境况相似,二人在窘境当中互帮互助,渐渐地暗生情愫,不过,彼此都不甘于平凡,既知不能结合,也就没有做任何的无望之想。
数年之后,龙中俊用尽了心机和手段,终于谋得了总门主曲音朗之独生爱女,曲青湘(青蒿花)的欢心,娶其为妻,并在曲音朗的扶持之下,一步步地登上了总门主之职,接替了岳父的位子。哈西施也同样凭借着姣好的姿色,嫁给了当时的丹参门门主头业律,妻凭夫贵,成为了丹参门的骨干力量。
后来,头业律在一次门户的拼斗当中被击身亡,哈西施便借着龙中俊的暗助,以功臣未亡人的身份,在门主一职空悬的前提下,成为了丹参门的副门主。
此时的二人,事业渐成、根基已稳,于是,再也按捺不住久藏于心中的情欲之念,在一个无月微星的暗夜,苟合在了一起。
二人旧情复燃之后,可谓是爱得死去活来、难分难解,但又同时深知,不可放纵自己,只得尽力克制着欲念,尽量减少幽会的次数,以免被人察觉。
但二人虽然行事谨慎,幽会的次数极少,可是男欢女爱得久了,麻烦自然难免——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在树林之中私会时,哈西施悄悄地告诉龙中俊,她已经身怀有孕,珠胎暗结了。
龙中俊闻言,心中一则一喜,一则一忧:喜的是,自己和哈西施苦恋多年,至今才开花结果、有了爱的延续;忧的是,哈西施怎能以寡妇的身份,继续怀胎生育呢?如若不处理稳妥了,必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二人商量了许久,终是舍不得打掉这孩子。犹豫之中,哈西施已是小腹微隆,三个月的胎身渐显,龙中俊不敢再拖延下去,便赶紧以外出公干的名义,把她安排在了一个荒僻的小村子里,养胎生产、哺育幼儿,直到断奶之后方回。
于此期间,龙中俊为了防人耳目,只得强忍着牵挂,一次也没前去探望。直到哈西施产后归来,告知他所生的是个女儿(使君子花),他才实在按捺不住,独自悄悄赶去,亲手抱了一抱女儿,又为她取名为“明月”,继续放在农家代养。
“唉,好险,好险哪!经此一事,众人明面儿上不敢议论,背地里,却少不了偷偷猜测——以后我和施儿的行动,更得小心、收敛了,短时间之内,不易再私会。”
那龙中俊自以为把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神鬼不觉,孰料,还是被潜伏在身边的海威帮奸细,查得一清二楚,险些被当众揭发了出来,心中不禁唏嘘、感慨道:“唉,我那苦命的明月,知不知道她的父母,这么难为?她需得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联盟为徒,长伴在我们的左右了?!”
“嗯哼!......兀那淫徒,我们门中被奸细所扰,纷乱了许久,倒让你们一家,多自在了半晌。”
龙中俊心中的辛酸之感,一掠而过,随即就硬起了心肠不再去想,冲着大刘一家,朗声喝道:“现在诸事已清,也是时候儿,将你们绳之以法、游街示众了。”
“嘁,你们明明是在无事生非、私设刑堂,还说什么绳之以法,可笑之极!”
那何氏将两个儿子紧紧地护在了怀里,横眉冷对,嗤之以鼻道。
“无事生非?!哼,看来呀,不拿出铁证来,谅你们也不会俯首认罪。”
龙中俊冷哼说道:“何兄弟,你来说说看,他们之间的荒淫丑行,是被你怎样窥破的?”
“是,属下在!”
何西应声出列道:“回总门主的问话,前几日,属下奉命去往莱州办事,归来的途中,曾在一家小客栈留宿,次日退房之际,却遇见了两名男童,正在门口儿争吵。”
“属下起初并未留意,后来,无意中听到了几句,不禁大觉蹊跷:只听高个儿的孽种,不住哭哭啼啼地抱怨对方,说什么就因为哥哥是大爹的儿子,所以娘亲总是偏向着哥哥,不疼自己。而矮个儿的孽种,则笑他是在胡思乱想,说他们的爹爹虽不相同,但却是一母同胎的孪生子,娘亲又怎会偏向着哪一个呢?”
“这两个孽种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走开了。属下却想了半天,觉得此事,实在是可疑得很,便有意住到了他们对面的客房,继续留宿了一夜,暗中观察。”
“当天夜里,这个淫妇,起先装模作样地和那两个孽种同住一室,让两个奸夫一起住在隔壁。到了半夜时分,就悄悄地溜进了他们俩的房间,天色将亮方回。属下亲眼目睹后,确认他们三个人的淫乱之举是实,这才飞鸽传书,告知了总门主。”
“呸,真不要脸!!”
“无耻!”
“荒唐!”
......
......
那十二联盟的人听到此处,又再次鄙夷不屑道。
“啧、啧、啧,都四、五十岁,半截儿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风流不检点,寻欢作乐一整夜,真是人老心不老哇,哈哈哈!”
“诶~,这三个老家伙,那叫淫荡无耻、下流成性!!和咱们高雅之士的风流韵事,不可同日而语!嘿嘿嘿!”
......
更有个别品行不端的男门徒,指指点点地猥琐大笑道。
“嗯哼!......不错,龙某接到了何兄弟的书信之后,也是骇然大惊,即刻召集没有要务在身的众门徒飞马赶来,与何兄弟会合,一路追击,终于将你们五人困在了此处。”
龙中俊再次威严地咳嗽了一声,暗示众人静默无声后,这才点头说道:“何兄弟,此事除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证?”
“有的,总门主。”
何西禀报说道:“两个孽种的争吵之语,有客栈的掌柜,可以为证;而属下当晚暗查之时,也曾请来店中的两名伙计相陪,他们也都情愿作证。”
“嗯,甚好!”
龙中俊微微一笑道:“何兄弟虑事周全,处理得当,暂记小功一件,回头再行奖赏。届时,你这代理的门主之位,也该转为正职了——你先退下吧!”
“是,多谢总门主青目!”
何西喜气洋洋地答应着,转身回到了妻子的身边。
那乔美茵见他被总门主当众夸奖,自觉面上生辉,一扫方才的郁闷,轻轻握了一握他的手掌,以示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