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看着晓燕,心里感慨着她们两个人不幸的命运。
心里不断的叹息。
晓燕回到家,心娴找了一个单独和妈妈相处的机会,小心翼翼的说:“妈,今天下午我和心悦下楼活动活动,在楼下看到了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晓燕有点意外,问:“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他的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心娴摇摇头,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感觉看到他老是盯着我和心悦看。吓得我拉着心悦赶紧回家了。”
晓燕又问:“心悦也看到那个人了吗?”
心娴说:“我怕吓到她,挡着她的视线了。她没有看到那个人。”
晓燕投来赞许的目光,说:“你做的很对,知道保护你妹妹。不过我估计这个人不会有什么恶意的。”
心娴问:“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恶意呢?”
晓燕被儿子一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肯定不能跟儿子实话实说的,说了实话儿子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于是晓燕说:“我遇到过这个人好几次了。那回给你干妈送东西的时候,就遇到了他。我还给他吃的东西了呢!”
心娴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怎么遇到他的呢?”
儿子的问题让晓燕觉得正好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于是晓燕说:“还记得我脸上的伤痕吗?”
心娴点点头。
晓燕继续说:“就是那次碰的。”
心娴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晓燕边想边说:“那天的早上,我骑自行车来找你干妈,顺便带了一些东西感谢她给咱们家帮忙。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那个人突然从胡同口蹿出来,速度很快的。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子碰到一起了,我就摔了脸。那个人倒是没有受伤,好像是因为他体格很好才没有受伤的。”
心娴说:“一个残疾人体格还能很好吗?”
晓燕说:“他虽然没有腿,但是胳膊很有力气的,身上的肌肉很结实。”
心娴点点头,说:“后来呢?”
晓燕说:“后来我爬起来,看到他没事 我就放心了。给了他一些吃的,我就走了。”
心娴问:“他没有和你说话吗?”
晓燕说:“没有,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就一直看着我。然后我就走了。”
心娴说:“这个人是不是就喜欢盯着人看啊?”
晓燕说:“我不知道,后来还遇到过这个人,始终没有说过话。但是我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
心娴说:“你这么说,我下次遇到他就不用害怕了。”
晓燕说:“是的,你如果够胆量可以试着接触一下那个人,自己亲自感受一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晓燕对心娴说的话是有她的目的,因为她感觉这个丑男人好像很了解晓燕,话里话外透露着这样信息。但是晓燕肯定是不认识他的。所以她想让心娴去慢慢了解一下这个丑男人,慢慢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心娴心里也还是有些怕,怕他那丑陋的面容。但是他还是尽量装的不害怕的样子。心娴说:“上次咱们遇到他就是在这块地方,这次又是在这里遇到,他是不是住在家属楼啊?”
晓燕说:“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估计他不可能住在家属楼的,因为在这里住的都是和公安部门有关的人家。他是一个乞丐不可能住在这里的。”
心娴说:“那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他呢?”
晓燕说:“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在这个地方有美好的回忆。也许是走顺腿了。人去一个地方习惯了,会不自觉的就去到那个地方的。”
心娴说:“下次遇到了,我试着和他打过招呼,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晓燕说:“跟他说话一定要注意说话方式。因为身上有残疾的人,大多数心理也会有些问题。所以跟他说话一定要显出来对他的尊重。不用用轻视的表情和语言。如果那样非常有可能会激怒他,你千万要注意。”
心娴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李梅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差,好在有邹全德的精心照顾,心里觉得比较宽慰。但是她发现邹全德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起话来无精打采的。李梅追问过几回,邹全德都是说工作压力有点大,所以觉得很疲乏。
李梅不知道的是,虽然病是在自己身上,心病却都在邹全德的心里积压着。
邹全德那如潮水般汹涌的郁闷,仿佛沉重的铅块一般,紧紧地压在了他对李梅病情的心头。每一次想起李梅那憔悴的面庞和虚弱的身躯,那种深深的不舍就如同藤蔓般在他心间蔓延开来,将他的心紧紧缠绕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而那些无处倾诉的苦恼,更是犹如闷雷般在他心底不断回响,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只能默默地积压着,越积越多。他时常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与李梅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地刺痛着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凭借着内心那一丝微弱的意志压制这些情绪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而不至于被这无尽的痛苦打倒在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压抑的情感所吞噬,陷入绝望的深渊之中。
李梅心里也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程度,但是她也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邹全德觉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试探着对李梅说:“你觉得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啊?”
李梅直言不讳的说:“我觉得很不好,我感觉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的。”
李梅决心捅破这层窗户纸,真诚的说:“我知道我的身体的严重性。虽然你没有给我看检查结果,也没有告诉我的病情具体情况。但是病是在我的身体里,好受不好受,病情严重程度我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邹全德有些发愣,他直接说不出来了。
李梅接着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瞒着我,让我无忧无虑,没有恐惧的离开。我也知道有一些人不是病死的,而是知道了病情的严重性以后,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心力交瘁,最后被活活吓死的。”
邹全德摇头说:“其实你的病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过两天我们去北京大医院里看看吧。毕竟那里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这里好不知多少倍。到那里去检查治疗一下,你的病肯定会好起来的。”
李梅望着邹全德的眼睛说:“你不太会撒谎,我知道。就是你在外面和别人的事你都不跟我撒谎,现在也没有必要撒谎。我知道你撒谎的技巧并不高明。”
邹全德低下了头,默然无语。
李梅说:“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风风雨雨过来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你的工作还算可以。想到这些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啥遗憾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你们父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说着话李梅的眼泪已经流下来。
邹全德听了李梅的话,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邹全德的心是花的,但是他的情确实是真的 ,他对待女人的感情都是诚心诚意的。所以喜欢他的女人都能感觉得到他的真诚,他的真诚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一点虚情假意。不管是对李梅,对肖萌萌,还是对甄洁都是一样的真心实意。
所以他对于李梅得了这样的重病对于他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梅离开自己,他觉得应该向命运抗争,不能就这样让李梅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二天邹全德请了假,准备带着李梅去北京去治病。
李梅并不想去北京,因为除了旅途的劳顿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受不了。再就是李梅也明白,那些治疗手段或许会延长一点寿命,估计肯定要受很多罪。
因为这两个原因 ,李梅说啥也不愿意去。
邹全德心里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却又无可奈何。
他抱着李梅说:“去吧,就当我求求你了,为了我为了孩子你也应该跟我去北京治疗。”
李梅只是默默流着泪,邹全德见李梅不为所动,他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李梅面前。
李梅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她拉起邹全德,哭泣着说:“你别这样,我跟你去就是了。”
邹全德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去北京为李梅治疗疾病。
第二天邹全德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安排邹畅吃完饭去上学。
邹畅临走的时候,邹全德叫住邹畅,说:“我陪你妈去北京看病去,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不想做饭就买点吃的。实在不想买就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吧。放学以后不要乱跑,尽早回家。”
邹畅点头答应,转身走了。
邹全德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也觉得有一点欣慰,毕竟儿子已经长大了,不用他操太多的心。
等邹畅的身影在他视线消失以后,邹全德的眼泪又流下来,他不知道儿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妈妈,这一去吉凶难料。
邹全德知道李梅的身体状况,知道这一去很可能会回不来了。想到儿子再也见不到妈妈,他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邹全德陪着李梅坐上火车,到了北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能够住院治疗了。
再高明的医术,再先进仪器终究留不住病入膏肓的人。
李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邹全德每天都会在走廊里以泪洗面,倒是李梅反而很坦然的面对一切。
一天夜里,邹全德守在李梅身边。李梅看着邹全德,说:“你最近瘦太多了。”
这句话让邹全德大为感动,没想到李梅病这么严重还在关心着他。
邹全德说:“只要你能康复了,我再瘦点也不怕。”
李梅笑一笑,笑的很凄惨,很无奈。说:“我知道你的心就行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要正确看待这个事情。生离死别是人生必然经过的阶段,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
邹全德说:“你肯定能康复的,你一定要有信心。邹畅还等着你回去给他做饭吃呢!”
当提及邹畅这个名字时,那仿佛有着神奇魔力般的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瞬间刺中了李梅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在这生死离别这般残酷的情境之中,身为一名女性,更是一位母亲,心中最为牵念、最为担忧的,毫无疑问,便是自己那血脉相连的儿女们。李梅此刻为能拥有邹畅这样优秀且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而感到由衷的欣慰,然而,与此同时,那种深深的担忧也如同一团阴云般笼罩在她的心间,她不禁开始暗自思忖,倘若自己真的就此离去,那么儿子将来究竟会成长为怎样的一个孩子呢?他是否能够坚强面对生活中的种种磨难?是否能够秉持着善良与正直的品质前行?这些问题如同无数只小蚂蚁般在她的脑海里爬来爬去,让她既充满了期待又满是忐忑。
邹全德看透了李梅的心思,说:“你就放心吧,邹畅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会有出息的。”
李梅说:“我不担心邹畅,而是担心你。”
这句话让邹全德感到很意外,问李梅:“你担心我什么啊?我都是成年人了,还用你担心吗?”
李梅说:“当我离开以后,你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外面的女人很复杂,你要小心有人把你带到陷阱里。”
邹全德说:“你不会离开我们的,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着就行。”
李梅说:“两个人总是会有一个先走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临各自飞。我的大限已经到了。我心里很清楚的。我离开以后,你在外面少招惹女人,这是我唯一担心你的事情。”
邹全德拉着李梅的手,说:“好,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李梅也握着邹全德的手,紧紧的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