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河间国。
作为冀州北部重镇,河间地理位置优越,东与沧青接,北壤任丘交界。
西接肃宁高阳,南邻献地,如此战略重地,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郡府乐城,此时战火烽烟,往日的平静不再,此时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片喊杀之中。
古城巍峨,杀声震天,城下人海如潮,一队队汉兵抬着云梯向城墙逼近,而后在同伴的掩护下,迅速靠墙,攀登而上。
汉军进攻猛烈,城上守军同样勇猛无双,滚木雷石沸水等物,被源源不断的被士兵,从高处抛下。
随后便是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般,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震荡不休。
滚石沸水皆是守城利器,沉重的石块抛下,避之不及者当场骨折或脑浆迸裂,瞬间嗝屁。
而沸水瓢泼下,则鬼哭狼嚎,虽不会当场去世,但却会在后续更加灼热且惨烈的痛苦中,绝望死亡...
城楼上,一身重甲的周仓,带着八百名亲卫,在城上四处支援。
他手持横刀,身高体强,挥动间便将一名登上城墙的敌军拦腰斩成两截。
身后八百亲卫,同样身披黑甲,人手一柄二十四斤横刀。
他们手法娴熟,虽做不到周仓那种断人两截,但也能做到尽刀封侯。
但登城敌军太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越来越多。
周仓虽然悍勇,但此刻根本抑制不住敌军的攻势。
“将军,乐城守不住了,撤吧!”
鲜血流淌中,侍卫长陈纪扫了眼城下汹涌的人潮,面露忧色。
他抹了把脸上血污,大声道:“将军,大帅让军队节节抵抗,不是让我等在城内死守...”
“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军中兄弟...”
“不必多言,此战吾自有安排!”
周仓随手甩了甩战袍上溅射的鲜血,怒声道:“刘虞想要乐城,那老子就崩了他的牙...”
“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后退....”
幽州迁民,正在紧要关头,他怎能轻易言退,就算撤离,也不能在大战之时退。
此事不但关乎大帅未来基业,更关乎夏军战略大计。
他周仓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颗无畏的心还算有点作用,就算杀身成仁,也要为大家争取足够的时间。
“唉!”陈纪不敢再劝,只得提刀在此杀敌:“杀...杀光他们...”
“滚石、沸水、还有金汁,全部倾泻下去...”
“汉军想要城池...就拿命来填...!”
噗嗤嗤,一时间沸水如雨,金汁肆虐,毒雾弥漫...
城上城下,鲜血四溅,刀兵摧折,敌我双方哀嚎,死亡率逐步攀升...
城上夏军,轮流替守,石块沸水等物资,不要钱一般,肆意倾泻。
城下汉军,不惧伤亡,战死一队,便有另一队继续架梯上城,让周仓等人压力倍增。
其实正常情况下,城内有四万多人把守,就算是敌军有十万人,周仓也有信心坚守数日。
但此战,他打的确实有些吃力,此番留守幽州的兵卒,足有十二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但这些大多数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真正的夏军士兵,不过三万人...
而且这些正规战兵,大都聚集在北方,渔阳右北乃至一带,抵御鲜卑人的骚扰。
周仓带着本部六千人和七万多新兵蛋子,在南部与刘虞的五万精锐对峙,自然压力山大。
他现在能守住乐城,还多亏了刘虞手下没有什么厉害武将,若不然可能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汉军后方,刘虞带着麾下一众文武,在望台上观战。
他目光人深沉,竭力眺望北方坚城:“大军何时能下乐城?”
“鲜鱼辅还没有消息吗?”
“我等五万精锐,难道攻不下一个四万青壮驻守的小小郡城?”
虽说观战,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刘虞等人却只能看到乐城上,那飘扬的夏字大旗,和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其他所知寥寥。
齐周适时上前安慰道:“明公,且耐心等待,鲜鱼辅文武皆备,此战必能攻下乐城...”
“李屠夫应对北方鲜卑已是力有不逮,哪里还有多余兵力,驻守南部郡县...”
“以吾之见,乐县四万城防中,能有三千战兵,已经是对方的极限了,此战我军必胜...”
齐周虽然是一介文臣,对战场也是避如蛇蝎,但不代表他胸中没有墨水。
百战精锐,与新征青壮,是两个概念,两种战力。
此番若非城内有周仓本部人马,在前方顶着,估计那些新征调的城防兵,早就被他们杀穿了...
周仓本部只有六千人,需要驻防的可不止河间,乐城内能有半数千战兵,估计就是极限了…
且如今夏军处境堪忧,鲜卑人大军压境,朝廷七路攻伐...
李屠夫不但要南北双线作战,辽东地区,还要防备公孙瓒的反扑。
这种情况下,对方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应付幽州军的攻伐。
从夏军迁徙幽州百姓的举措上,他们已经看出李屠夫的打算了,所以此战幽州必下。
“希望如此吧!”刘虞听着北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轻叹一声,转身回寨。
夏军的膨胀速度,刘虞可是见识过的,每多耽搁一些时间,敌人便会强大一分。
此番若不是趁着,鲜卑人抽疯,举族南下的机会,朝廷的北伐还真未必能够建功。
五万边军老卒,攻略一个四万新兵驻守的乐县,还搞得损兵折将裹足不前。
若真遇到夏军主力,他们这些人别说啃下幽州,不崩掉门牙就不错了...
是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刘虞必须把握住,必须拿回幽州,将功赎过,哪怕是冒着被人诋誉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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