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凌看着眼前郑重的行礼的少年，心中虽疑惑，但也作揖还礼，只不过手稍向下道：“不必多礼，你有何事？”
尚小山直言想请教司马凌华夏神话故事，尤其刚刚提到的蚩尤，并说自幼就喜欢神仙志怪，神话传说。因听到司马凌好像有独到的见解，特地来请教。
其实开始尚小山的见礼，就令司马凌心生好感。尚小山行这个揖礼，多用于初相见，敬长上，且心诚恭敬，颇有古风。
再看眼前少年，立身如柱，气宇轩昂，雄姿英发，还隐有一股出尘之气。好一个堂堂少年！
此子看似相貌平平无奇，但实则腹有诗书气自华，由内而外的相貌堂堂。
至于对方请教之事，正愁没人信他，便面带微笑的答应了。
随后尚小山请司马凌移步一处茶楼雅间，奉上茶水，经向伙计问询，要了四干四蜜饯，待上齐，便请教起来。
“未请教道长，法师尊号？”
李英恭谨的问道。
“阿弥陀佛，有劳公公带路。贫僧法号行空，这位是张符生道长，这位是福生子道长。”
行空姿态摆得很低，主动介绍起了与自己刚刚对峙的两人。
福生子和张符生也是微微颔首示意，矜持又不失风度。
“得咧，咱们皇上啊孺慕仙道，对修行之人礼遇有加。知道修行之人没有那么多俗礼，便一切从简……”
这李英明明在闲聊，但这三大派的俊杰无形之中都知道了要注意的规矩。且李英的话俏皮有趣，又让人舒坦，不觉有丝毫冒犯。
这才显出这李英为何得嘉景恩宠来。说话简直“近乎于道”了！可见其揣摩人心的功力，与心思的细腻。
来到嘉景帝专门为修道修建的一处道观，三人见到了嘉景帝。
嘉景帝一身明黄色的道袍，面庞俊美，但也是这俊美破坏了君王该有的威仪。三人只是感应了下，毕竟是当朝皇帝，不宜细细探查。
见礼过后，嘉景帝赐座，三人盘坐在了早已备好的蒲团上，李英招呼小太监，宫女上茶，精致点心，便退下了。
嘉景帝开口说道：“道长，法师请用茶。”
“多谢陛下。”
三人浅尝辄止，依然是行空开口道：“阿弥陀佛。陛下的茶，清明透亮，入口微苦，却回味甘甜，令人口鼻生香，乃隐龙行雨之极品也！”
一句话说得嘉景帝得意非凡。
这隐龙行雨茶，乃是嘉景帝亲自培育的茶，后由专人种植采摘，而后让人将成茶拿到民间去卖，当然做了隐秘。
从这事上看出嘉景帝也颇得道中真意，不因自己为皇帝，便觉得自己所培育的茶是好的。是好是坏，让民间评说吧。
但结果却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好，比嘉景帝自己想象的还要好。隐龙行雨已然成了茶市的后起之秀。
也许是这先苦后甜，口鼻生香，符合人们的一些经验道理吧。
就好比天干旱，人们盼望下雨。先见的是乌云，云中有龙，偶露一鳞半爪。
这时是最急切期待的时候，当你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天降甘露，你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你会觉雨水的甘甜。
行空这一说，可谓是说到嘉景帝心坎上了，越看这个和尚越是顺眼。
当然他并不想当和尚，但这不妨碍与和尚论道。便说道：“行空法师，在天武门力退群雄，神通广大，朕可是佩服得紧。”
“不知这是什么神通？”
“陛下谬赞了，在两位道长面前，贫僧这点本事不值一提。我佛教神通在悟，于经文中明心见性，而后神通自生。贫僧就是时常念诵我佛教经典楞严经，忽有一天开悟的。”
“真是神奇，不过朕可耐不住性子念佛经。”
“那神仙呢？”
福生子笑着说：“先有神，后有仙，仙可为神，神只为神。我道教贵生，求像神一样长生久视，却又逍遥三界，故求仙问道。
然大道无形，耗费一生也无所得。故需性命双修，以延道体，以强精神，参悟大道。到最后形神皆妙，即为与先天神灵一般的逍遥天仙。”
“以人身合大道，故为道人。”
张符生连连颔首，嘉景帝也陷入了思虑之中。
“天地之中，当真有神吗？或者说神是怎样的存在呢？”
司马凌盯着尚小山的眼睛发问，似乎没有让尚小山回答的意思，有些回忆的说道：“二十年前一场大旱，就有传言，此是上天对大元的惩罚。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让那么多无辜性命逝去？为什么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照样风流快活？穷苦百姓就该死么？”
“我便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想找到沟通上天，天神的方法，而后问上一问。或是证明没有神，从根本上扭转人们的认知，反之则反之。”
司马凌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走访千山万水，翻阅无数典籍，也没找到答案。但我却遇到了一位知识渊博的孟先生，与之辩论，受益匪浅。”
尚小山心头就是一跳，孟先生？好像我的先生就姓孟啊。可就是想不起来，桌下的双手下意识的甩着，苦苦思索。
“你怎么了？”司马凌注意到了尚小山的异状。
尚小山停下了思索，“长者见谅，小子有些事情想不起来，没事的。”
司马凌点点头，继续道：“这位孟先生真乃当世大儒，他用两句圣人之语，启发了我。祭神如神在......”
尚小山脱口而出：“敬鬼神而远之！”
“不错，正是这两句，你怎么知道？”
尚小山感应到袖里乾坤界又多出了一块气泡残片，笑意爬上眼角，“长者所遇，可是一车队？”
司马凌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你怎么知道？难道......”
尚小山拱手举高，面带自豪与恭敬，更有一丝惊喜，说道：“好叫长者知晓，如我所料不差，长者所遇之人正是我家先生，讳寻，号小天居士。”
韩水清心中就是一喜，又想起来了一些么。
顾神风则停止了正在嗑瓜子的嘴，隐约可见后槽牙上未咽下去的瓜子。
司马凌则是惊喜交加，“竟是，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