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能和姐姐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哥哥吗？”
洁净的落地窗过滤着午后的阳光，使后者变得更加的洁净，纯粹，洒在身上，不由得令人心生暖意。
夜霜身子横躺，脸侧贴在晓露的大腿上。
“……”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语塞又或是不知从何处讲起。
晓露的食指盘起她柔顺的发束，眼神有些复杂。
“小霜……”
“姐，我说不太清楚，被捡回来时也没有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就是……就是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根本来不及准备，接着就……就……”
“对不起，姐姐。”
弥散的视线逐渐聚焦，晓露便看见了少女眼角所含带的泪珠。
学着辰峰的样子，晓露也轻轻地抚摸起少女的发丝，好缓解其心中有些过于丰沛的感情。
“小霜，你没必要道歉，这不怪你。”
浮起的嘴角虽然略显苦涩，状态却显得十分平静。
“他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上。”
晓露长叹一声，仰靠至柔软的沙发靠背，手掌无力的搭在夜霜纤柔的肩膀上，原本缠绕在食指上的发丝因为没有大拇指的束缚，尽数脱落，回归到那片黑色的海洋。
夜霜的头发仍然半开着，法式辫子如今的状态……就很难让人看得出来那还是一根辫子。
“姐姐……那你是什么时候……”
弱弱的，怯怯的。
就像是在向严厉的母亲索取零用钱一般。
某些问题就是这样，只有当问到自己头上时，才能晓得它有多难回答。
少女小心地一边擦拭着刚刚落在晓露裤子上的泪渍，一边表达着相同的疑问，但是她疑问的对象好像给出了与她相同的回应。
沉默。
是相见的时候？是相护的时候？还是相离的时候？
晓露好像也不太清楚，但是要说什么时候这份感情最强烈，她倒是能回想起几处。
“姐？”
“小霜，你头发散了，咱们去卫生间，边理边说好不好？”
“嗯。”
……
……
“碰！”
房间门被猛地合上，少女鞋都未换抛下仍然在玄关处的父母与男孩，头也不回的躲进房间内泣泪。
气氛压抑。
男孩伸出的右手垂落，抿了抿嘴。
女孩跑得太快，快到他甚至没能抓住她的手腕。
“晓露……”
轻声的呢喃，他虽然不明白女孩为什么想将那个昂贵的吉他作为她的生日礼物，但是这一副伤心的样子，想必那个器具对她很重要吧。
左手忽然被松开，原来是白露把手搭到了林枫的身上。
好好的生日最后搞成这样，肯定谁都不好受，但是最不好受的必然是他这个当家做主的。
男孩视线里的林枫好像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就连脊背也佝偻了许多。
也许晓露不清楚，最近家里的经济状态不是很好。
其实男孩本来也不清楚，但是在深夜一次舒缓尿道括约肌的活动中，他撞见了正巧回房间睡觉的老爹。
已经戒了烟的他那时却是满身的烟味，满眼的血丝。
男孩不是傻子，他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碍于所谓“男人间的秘密”，他后来也没有把这事和女孩说明。
毕竟，那样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小辰，你要不去看一下晓露。”
白露温和的话语打断了男孩的思路，回头一看，只见她扶起开始不断咳嗽的林枫朝沙发那边走去。
沉重的胳膊压在这位妇人的肩头，看得男孩甚是心疼。
爸妈很累，而且看样子也不想让他知道谈话的内容，所以他还是不要过去添乱的好。
一念至此，他便决定听从白露的话语，打算到晓露的房间里安慰一下她。
不过失败了。
房门锁的死死的，就算过了饭点都没打开的迹象，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令男孩心头有些酸胀，泪腺同样有些活跃。
束手无策就可以很好的形容他们的状态。
直至深夜，男孩依然不听劝阻的徘徊在女孩的门前，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饭盒，里面装着为女孩留的晚饭。
“小峰，已经很迟了，你要不还是先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男孩摇了摇头。
“睡不着的，还是你们先回去睡吧，我明天只是上学，而你们是上班。”
“而且说不准晓露只是不想见你们，不是不想见我呢……爹，别，错了，轻点，轻点。要拿不住这个饭盒了。”
肩头上扶着的大手瞬间加力，将他的肩膀捏的一阵酸爽，直到他求饶之后才有所放松。
“好吧，那你明天上课睡觉还是尽量别被老师……”
“晓得啦，你俩就赶紧回屋睡觉吧。”
“……”
白露又唠叨了几句之后，二人也最终回屋。
门合上所导致的气压变化引得玻璃窗震动出声。
“晓露，他们走啦，能放我进去吗？”
他屈膝半跪在地上，对着门说着始终得不到回应的话。
压抑地哭声早在几个小时前便止息，现在就算是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见里头一点动静。
“你饿吗，我们帮你留了饭菜，你把门开开，让我送进去好么。”
几个小时里他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句像这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但是做总比不做要好。
“晓露，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呀，生日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外面的蛋糕我们都还留着呢，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切一块来，怎么样晓露，只要你把房门开开。”
“你……走……”
房门内传来微弱的声音，看样子是驱离。
“把我赶走你会出来吃饭吗，晓露，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就走。”
“……”
门内又没了回应。
“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走了，反正走了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男孩索性盘腿而坐，并在一个巨大的喷嚏之后继续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晓露我也搞不懂你干嘛突然要买吉他，还是那么贵的，你会弹吗？”
“你现在又不会弹，那爸妈肯定不会给你买，然后不给你买的话你又难受，你难受还要连带着我一起难受，晓露你这……”
“走……”
“晓露，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开门了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就和你杠上了。”
“三个小时，我都在门外等了三个小时了，反正我等这么长时间不能白费，反正今天要么你开门，要么……没有另外一个选项，反正我就在这等你开门为止。”
“你要是狠心也行，反正到时候把我晾外头一夜，把我搞病了，我就看明天谁给你打饭，谁帮你拿书包，谁教你做题目，谁……”
“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一把吉他吗，晓露，至于那么伤心吗。”
“本来好好过生日，现在呢，被你搅得大家都不开心，真是服了你了。”
“饭也不吃，蛋糕放外头等着变质，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实在不行，我想个法子帮你搞……”
吱呀——
女孩嘴唇紧咬，泪迹爬满脸颊。
“晓……”
“说够了没，你满意啦，又把我说哭，你满意啦！”
笑容绽在男孩的脸上，粉拳落在男孩的胸口……
……
……
“然后呢，然后呢。”
不知不觉之间，头发便被理好，而夜霜好像还听个没够。
“接下去的事嘛……”
满脸蜜意的晓露被小手拉着摇个不停，但是还是狠下心来卖起关子。
“小霜，咱晚上再说好吧，现在，趁哥哥还没有起来，你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啊？”
“你看这是不是到饭点了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