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阿依夏木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虽然尚未见到人影,但这些话实在气人,直接冲击到她在家中和当前事件中的地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艾则孜卧病以来,阿依夏木确实劳累了许多,但也实质上掌握着家中的最高权力,说一不二。
特别是女儿的婚事从前到后,从开始预谋到操作实施,完全由她一手操办。客观上让她在家族中声名鹊起。
阿依夏木绝对不能容忍挑战自己权威的事情发生,她瞬间拔高了声调,毫不示弱地冲着院子外大声驳斥道:“哼,在这儿,艾则孜家,是我当家作主,我倒要看看,谁敢不同意!”
那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要将所有的反对声都压下去。
三名相亲男的态度各不相同。秃头男阴鸷、壮硕男不屑、懦弱男惊讶,但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阿依夏木——这位实际上的艾则孜家***。
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阿依夏木吩咐自己的哥哥打开大门,并且放话,“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允许,有谁能从艾则孜家的大门进来。”
车辆的轰鸣声更大了,庭院中和大厅里人们议论纷纷。
“是买买提江吗?”
“不是他是谁,他小时候就和阿依古丽不清不楚。”
“还有这样的事儿?”
果真是众口铄金,乱七八糟的分析离谱不堪,各种不着边际的言论和无端的猜测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听起来简直离谱到让人忍不住皱眉。
这不仅让阿依古丽羞得无地自容,也让三名相亲男面色不愉,如坐针毡。
好在现在大家议论的焦点不在他们身上,而是集中当前的场面上。
“买买提江他想干什么?”
“这小子是不是发达了,他准备撞开院墙吗?”
大家打量打量青石、水泥造就的院墙和其上附着的青藤,暗自揣测如果买买提江打定主意,这些障碍对于车辆来说不值一提。
大概买买提江是为了回应阿依夏木不准他从正门进入的宣言吧。
大家默默地往大厅内集中,避开了靠近院墙的地界,既防买买提江狗急跳墙,也防发生意外。
阿依夏木脸色发青,她恶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女儿的心上人尚未出现,仅仅是一个声音,就让她之前的努力白费,让她失去了对现场的控制。
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而阿依古丽眼中带泪,更是委屈无助,感觉自己毫无尊严可言。
“别担心,如果他敢撞墙,我们就告他。”阿依夏木的哥哥悄声提醒她。作为哥哥,他还是非常支持和帮助阿依夏木的。
在他心目中同样保存着长辈做决定的古老传统,对于年轻人的独立性和自主性持有保留态度。
阿依夏木眼睛一亮,感觉还是自家人靠谱,比起平时咋咋乎乎、只会大声喧哗的婶婶们有用得多。
建议也更实用,更贴合阿依夏木的胃口。
于是她狠狠地盯着门口,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异常场面。
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突然在庭院上空停滞,打破了艾则孜家中的僵持氛围。
大家纷纷惊愕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辆飞车悬停在庭院上空,它行驶中带起的强风,吹得院里的花草树木都剧烈摇晃起来。
车身上巨大的“地脉通达未来探索”有限公司字样和标志,醒目而突出,为这场闹剧作了别样的注脚。
飞车悬停的高度并不太高,大概在七八米的高度。一副软梯从飞车上垂落,四名男子依次从软梯上缓慢爬下,落在地上。
当真是从天而降。
那个身穿袷袢的青年男子,正是买买提江。
其他三人自然是林忘、许乘风和陈旭强。
买买提江虽然是年轻力壮,但从不停车的飞车中直接空降的体验还是第一次,饶是他身手矫健,饶是他胆气过人,也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许乘风和陈旭强大概也是类似,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从未尝试过这种应急降落的形式。
陈旭强的大块肌肉也并未带来太多安全感,除了下降的时候更快一点。
好在有安全绳的存在,为他们带来了不多的安全感。
他们两人比林忘还是差得太远。
四个人中只有林忘面不改色。他身姿矫健,在半空之中宛如降临人间的勇士,那坚毅又自信的神情在风中显得格外耀眼。
买买提江第一个降落,周围的人一看到他就露出不屑的目光。
等到所有人稳稳落地,空气中扬起了一小片尘土。
林忘迅速解开身上的绳索,目光坚定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被震慑住了。
母亲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四个年轻人居然会以如此震撼又高调的方式出现。
三名相亲男更是呆若木鸡,壮硕年轻男子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脸上的愤怒被震惊取代。
懦弱男子推眼镜的动作都定格在了半空,眼中满是诧异;秃头男则是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且无比炫酷的登场方式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依古丽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便是惊喜,随后便满是骄傲与感动。
骄傲于心上人不辞辛劳。
她望着买买提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那泪水已不是羞愧而是幸福——她心里被浓浓的爱意填满,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为了她勇敢而来的人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阿依古丽绝对会投入买买提江的怀抱
阿依夏木恶狠狠地瞪着买买提江,虽然这小子打扮得人模狗样,但她不怕他,她不怕这个被女儿深深关注的人,——即便发达了也无所谓.
听说他之前经受不住上门求婚之后自己的打击,自暴自弃,整日与酒作伴。这种没有胆量和韧劲的人,来得再多她也不怕。
这个人能被废掉第一次,就能被废掉第二次。
但她深深地忌惮着后来三人,特别是林忘。
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阔步走进屋内后,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眼神交汇间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
阿依夏木别说咋咋乎乎,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而微妙。
阿依夏木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原本的底气仿佛也被削减了几分,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又强撑着不肯露怯。
只是那攥紧衣角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她眼神望向自己的哥哥,然而哥哥也被四个人的出场所震惊,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女儿阿依古丽则又惊又喜,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花。心上人的从天而降固然让人惊喜,但却不能让人放心——特别是买买提江还有着习惯性颓废的前科。
但与林忘共同工作的短暂时间,让她知道这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那份被压抑许久的情感也在心底疯狂涌动,几乎要冲破眼眶,奔涌而出。
“你怎么来了?”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阿依古丽依然忍不住询问买买提江,“还有怎么你把林总裁也带来了。”
买买提江搔搔头发,“其实不是我带林总来的,是林总带我来的。”
阿依古丽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事情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