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守在门口,乐珠从袖中拿出来两封信来,递给他:“张管家,这两封信还望可以交予夫人与公子手中,乐珠不胜感谢。”
她走的很果决,便是不想看到李氏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张管家小心翼翼的收好,看着面前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老眼微红:“小姐放心吧,我虽老了,但这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乐珠勉勉强强扯出一抹笑,便上了在府外停着的马车,一上了马车,乐珠才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她的脸色苍白,无力的抬了抬左脚。
看着帘子外那恢宏大气的卫府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之中,她释然的笑笑,终于,算是摆脱了以往的所有桎梏了。
马车行驶的很快,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城门口,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乐珠勉强的下了马车,看到城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突然鼻子好酸,眼前也模糊了一片,小厮们把她的东西放下后也离开了,她提着两个包袱的一角拖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很丑。
那身影走的很快,戴着帷帽。
“乐珠,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脑子敲开了看看装的是什么。”
谌景疏压着怒意,一只臂膀将包袱扛在了肩上,另一只空出的手一把抱住了乐珠,让她坐在了臂弯处,乐珠抹了抹眼泪环住他的脖子,微风吹过他戴着的斗笠,她看着他坚毅的侧颜,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来挺生气的模样。
他似乎毫不在意旁人的视线一样,抱着乐珠走到了城外小道上停着的马车前。
谌景疏将包袱挂在了马匹上,对着车夫点点头,而后抱着乐珠弯腰抬腿跨上了马车上,将她安安稳稳的放在了位子上。
“走吧。”
语气僵硬,是对车夫说的,乐珠看着谌景疏,白嫩的手指绞着衣服,湿润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她瘪着嘴,谌景疏干嘛还这幅怒火冲天的样子!
“脚抬起来。”
谌景疏淡淡道,他早就看到这丫头像个小瘸子一样提着包袱站在那里,他就已经知道这蠢丫头定是受了伤,握住她的脚腕,小心翼翼的脱下绣鞋,鞋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血迹了,袜子也同样是如此,谌景疏忍着心中的怒气褪下袜子,那白嫩的小脚上乱糟糟的缠着破破烂烂的帕子,一只脚上都是血迹,触目惊心。
他解开帕子,小心的抬起她的足,看着脚掌心那几个伤口,脸色越来越黑,乐珠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生气了,可是这次确实是连话都不想同她说了的模样……
谌景疏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从里头倒出红色的药粉于掌心中,而后一声不吭的盖在了乐珠的脚底,一下子乐珠就咬住了唇,但没有叫出来,谌景疏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崭新的绸布擦干净伤口旁的血迹,又解开自己的发带给她一圈圈的包扎好伤口。
“谁做的,不要撒谎。”
他拿起水壶冲洗手上的血污,没有看乐珠,乐珠想说是自己不小心踩到的,而后见谌景疏侧目,平日里冷静的眼中带着冷意。
“卫岁安。”
她无奈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苦笑一声,继续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在那里没有报复的机会呀,不然我早就扯她头发啦……你也要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嘛,是不是,你看看你,你什么表情嘛,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以后等我发达了,还怕不……唔。”
“话太多了。”
唇瓣一阵凉意,软乎乎的,乐珠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谌景疏放大的脸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所有的字眼都被堵住了。
谌景疏,亲了她。
他的手掌扣着她的脑袋,吻却是轻轻的,带着克制,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淡淡的皂角香。
片刻后,乐珠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边的谌景疏,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那红的像是快要渗出血的耳根出卖了他。
“登,登徒子……”
乐珠咬着下唇,啜泣的骂道。
谌景疏胸口起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作出了这幅举动,他像是中了蛊一般,他侧头,靠在了乐珠的肩上,像是一只舔爪子撒娇的豹子。
“想亲便亲了,你话好多,我很生气你常常不爱惜自己身体。”
这话一出,乐珠倒是愣了,这臭谌景疏惹她的,还有脸说出这话来,她气呼呼的一把推开他,但是,她却并不排斥谌景疏的亲近,她这是怎么了。
心脏嘭嘭直跳,谌景疏倒是还是死皮赖脸的凑过来靠着她,乐珠转过身,双手扯住他的双颊。
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侵略性,乐珠扯了扯,见他不反抗,心中的委屈与气愤倒也消了七八分来,他没有了发带,长发披散开来,一簇垂于脸颊旁,看着像是个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一般。
“以后不许动不动亲我!”
“嗯。”
放下手后,谌景疏倒是反客为主,虎口掐住了乐珠的下巴,左看看右瞧瞧,又抬起她的手臂扯了扯。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有?”
“没有了,就左脚这里。”
二人坐的很近,乐珠的腿一直靠在谌景疏的膝上,乐珠动了动左脚的脚趾头,还是疼的抽气。
谌景疏看着望窗外瞧的乐珠,她倒是心大,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哭完后就笑嘻嘻的模样了,刚刚那个举动他确实是突然而来的,但是,他不后悔。这次他唯一后悔的就是让她去了那相府,他眸色黯淡,带着浓浓的恶意。
“咦,你这表情好吓人哦,多笑笑多好哇,等等,你不会是想去做些什么吧,不行不行,那卫珩多疑,城中又危险,要是去了被抓住了,我岂不是要成寡妇了,不成不成。”
乐珠现在已经对谌景疏面部表情了如指掌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笨蛋表情本就不多,这要吃人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去打击报复啊。
“我知道,回家好好养伤吧。”
他不急于一时,看着猎物一步步掉下陷阱,才是最为享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