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菀青满眼猩红，只要一想到诺诺受过的苦，她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痛。
程百川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十分凝重，“菀青，我知道妈以前对你不好，但你这话还是不要说。”
李菀青用力地推开他的手，“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程百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上辈子这种话，说出来确实没办法让他相信！
可他确实也解释不了，李菀青对秦倩倩和他妈的恨意。
李菀青苦笑，“程百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坚持住死了，那诺诺会怎么样？”
“你妈会怎么对她？”
程百川心里一惊，上前一步哄着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闺女也好好的。”
李菀青抬手拒绝他的靠近，“你还是不信我说的话。”
程百川微微沉默，他很想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说不出相信的违心话。
李菀青失望至极，“我告诉你会怎么样？”
“我会被他们磋磨死，然后诺诺是被他们卖掉，诺诺会被人贩子打断腿，沿街乞讨......”
程百川上前阻止，“菀青别说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而已，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
程百川没想到李菀青张口就说着这样的事，可见她确实恨毒了程家人。
不然，不用这样诅咒自己，诅咒女儿。
李菀青一巴掌拍开程百川的手，“你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菀青，我们不说这个了。”程百川回避地说道。
李菀青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诺诺支开吗？”
“你不想我们这样激烈的争吵吓到诺诺。”程百川说道。
李菀青摇了摇头，“因为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都是诺诺曾经经历过的，我不想让她再回想一遍。”
程百川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菀青神情哀婉，语气带着深深的嘲讽，“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诺诺告诉我的。”
程百川张口想反驳，李菀青却不给他机会，直接道出了诺诺重生的事实。
“不，不可能？”程百川理智上觉得不可能，可心里却不由相信。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过，李菀青的情绪不会这么激动。
“就算是这样，诺诺现在还小，话都说不清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程百川抓住漏洞问道。
李菀青凄婉地笑道：“大概是老天爷想帮我们母女俩，我突然能听到诺诺心里的话。”
“程百川，我就问你，你是相信程家人，还是相信我和诺诺？”
程百川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相信你们。”
在妻女和程家人中间，他肯定是更相信前者。
而且如果李菀青真的出了意外，那程家人绝对不会善待诺诺。
他们甚至连诺诺的存在都没有告诉过他！
他昏迷的近两年间，他们根本就没有给他来过一封信。
“那既然这样，你还想包庇刘玉芬？”李菀青冷声问道。
程百川伸手拉着情绪激动的李菀青坐了下来，“我不是想包庇她，而是这件事对你的名声不好。”
“毕竟要长期在军区生活的是你，不是她。”
“我不在乎！”李菀青知道程百川的担心，可她心里就是不甘心。
“你可以不在乎，那诺诺呢？你总要为诺诺想想吧。”程百川再次劝道。
李菀青微微一怔，要是她把刘玉芬送到了保卫处，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可诺诺不行！
她现在虽然还小，但心思却不小。
而且等她长大了，总是会有人拿这件事刺她，肯定会更影响她。
程百川看她态度软化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这事要慢慢处理，急不得。”
程百川的话，李菀青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想到诺诺曾经受过的苦，她就冷静不了。
“之前你们在寿县抓的那个表姨，我希望你能好好审审。”
“她是人贩子，刘玉芬跟她又有接触，那肯定是有关联的。”
“只要刘玉芬跟她有关联，那处理起来就是名正言顺了。”
之前，李菀青没有把这事告诉程百川，加上那个“表姨”竟然没有招认出刘玉芬。
所以这事她也就没有再提起来。
现在该说不说的都说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以程百川的手段，要想让那个“表姨”招出刘玉芬，应该不难吧！
程百川终于明白了，当初李菀青为什么特别要提到那个人贩子。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想着报复程家了。
“这事交给我。”程百川一脸严肃地说。
李菀青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堵在心里的石头渐渐轻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李菀青神情阴沉地说，“诺诺说，当初人贩子打断她的腿是刘玉芬授意的。”
“我怀疑这事跟你二姐一直没生孩子有关，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李菀青这话一出，程百川脸色顿时一变，“诺诺真这么说？”
李菀青点了点头，“我不会听错的。”
程百川眼中风云涌动，戾气聚集，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李菀青不是寿县的人，自然不知道寿县有一种极为阴毒的传闻。
谁家要是生不出孩子，就把家里的女娃打断腿，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的事在打仗前有不少，后来世道混乱，很人多人连孩子都养不起，这种法子渐渐也没人用了。
不过他小时候喜欢在村里到处溜达，听过不少这样的事。
所以李菀青一说，他就知道了刘玉芬的打算。
为了让二姐怀上孩子，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诺诺身上。
如果李菀青真的不在了，那么她所说的一切，确实很有可能会发生。
“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原因？”李菀青急切地追问道。
程百川看了一眼她一眼，最后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怎么敢？”李菀青死死地捏着拳头，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
程百川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媳妇儿，别冲动。”
李菀青挣扎着要往柴房冲，却被程百川死死地抱住。
“媳妇儿，想想诺诺，她现在只有我和你。”
“如果你冲动之下犯了错，她就再也没有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