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一队军士匆匆追上前方银白色的身影,对方俨然制服了目标。
他目光一扫,带队的副官便不自觉挺直腰板。
“带走。”
温德尔摘下战术手套,又冷漠地给了这人一记肘击,原本还在试图挣扎的人瞬间没了声息。
鼻青脸肿,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被从地上拖了起来,副官看着他的惨状,只感觉一阵牙酸。
往常上将下手不会这么粗鲁的,可谁让这个倒霉蛋和袭击小公子的刺客有关系呢。
“带到中央,找一名审讯官。”
“是。”
军部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毫不含糊的,大概两个小时,温德尔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冰雪色的眼睛转了转,审阅过报告后沉吟一二。
和预期大差不差,这是个从离乡人逃出来的底层成员,似乎是属于内部的某个派系,被派下来到交易地点取东西,但这个傻货并没找到交易地点。
又或许是交易的另一方嗅到危险气息,提前撤离了。温德尔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去调度一支微型舰队,把人带上,我亲自去和离乡人交涉。”
离乡人的舰队徘徊在目前已探索区域的边缘,这里群星寂静,它孕育着生命,就像真正的摇篮。两方舰队各据一端,保留着心照不宣的安全距离。
副官看着对面的舰队瞪大了眼睛,不是,他们怎么就等在这里,难道是上将私下联系的?
“上将,我们接收到来自对方的讯息。”
温德尔展开讯息,停顿一瞬,便屏退房间里的其他人,应对方的要求,展开秘密谈话。
不多时,两端的通讯便接通了。通讯刚刚接通那一会,彼此都没有说话。
寂静蔓延开来。出于各方面考虑,他们只采用最基本的语音通讯。
最后,是璆琳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质感,听起来有些失真:“好久不见,上将。”
“好久不见。”
“把人交给我们就可以,剩下的不劳您费心。”
果不其然。对方已经预料到了此时此刻,所以才会等候在这里。他缓缓起身,走到了望台边,从这里似乎能够看到对方埋没在黑暗里的、庞大的舰队。
这些年,它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规模。他侧身倚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璆琳冷淡地笑笑:“您不必试探我们的态度,上将,我们的态度始终都没有变过。”
“没有变?”温德尔轻声反问:“那这个人,又是什么呢。”
“他?一次正常的利益交换。在这场争斗里,我们没有参与,就已经是在坚守原则。
甚至以我个人角度而言,愿意接受启示,让那个孩子去到你的身边,且算作我对你当年如实以告的报答。”
这是璆琳第一次正面回应关于诺亚的事,足以验证他的某些猜想。温德尔凝望着深邃的寰宇:“你如此笃定战火不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我们已飞得足够高。”
“但终有一天你将落地。”
“不会有这一天的,而且…就算落地又何妨呢。”群星的寂寥吞没了她接下来的话。
通讯被对方切断,温德尔高坐在指挥台上,脸色微变,他反复揣摩着对方的言下之意。
落地又何妨……何妨?
这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预谋袭击。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思考对方进行秘密实验的目的,普遍认为对方是想要把这些异种当做新型兵器来使用,以把如今的权贵们从高台上驱赶下来。
可璆琳却认为,对方并不会对离乡人动手——哪怕他们“落地”。离乡人一旦落地,对于地面上的权力者们来说无异于侵略和挑衅。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认为无所谓。
所以这次的事件,所针对的目标……
。
身材高挑,穿着作战服的女性缓缓起身,她如云如瀑的长卷发在脑后高高束起,转过身时,露出英气的眉眼。
推开门后,两名值守的心腹正站在门前。
而他们的首领璆琳正微微皱眉,眼神冰冷到毫无温度,她嗤笑:“把那群老东西都叫过来,开会。”
对于熟悉她的人而言,都能听得出来,此时她已经非常不爽了。
“是,首领!”
下达完指令,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指挥室里,大门紧闭,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你猜,这次要死几个?”
“不是,我说,一定要死吗,我爷爷还在里面…还是别死比较好吧。”
两名心腹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执行首领最新下派的任务,开始联系离乡人内部各个高层干部。
这群鼻孔看人的老家伙有不少是离乡人的元老,自成立之初便在这里,隐隐约约都有着自己的党羽。
在璆琳继任之初,的确有一些长老认为她年少可欺,试图发动某种行动,结果……结果尸体被吊在主舰大厅里晾了三天,现在骨灰应该已经变成某颗陨石的一部分,在星际里自由遨游了。
十几分钟后。
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已然围坐了一圈离乡人的高层干部。其中不乏有年轻的面容,大多都是璆琳亲自挑选的心腹。
她高高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更多的时候,当她懒散地在指尖把玩着什么时,已经是一种危险的讯号了。
她并没急着说话,座下众人也不敢吭声。
直到锵然一声脆响,短刀被她甩手投掷到会议长桌的正中央,弹跳一二过后,刀刃直直指向其中一位老者。
死寂。
“我似乎,同你们说过的,”璆琳脸上带着笑,她惬意地倚坐着,眸中闪烁着猎食者的危险讯号:“不要再和他们交往,怎么,被上将亲自逮到送上门,是不是很光彩?”
没有人知道要如何应答她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不想说啊,没关系,松先生,你怎么看。”
被刀尖指向的老者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不过他还是强制地冷静下来,试图和璆琳说明他的利弊:“首领,大少的计划未必有害于离乡人,若此计可成,我们也不必……!”
“你是背叛者。”
“首领,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柄寒光森森的刀刃赫然刺穿了他的头颅。
“我对背叛者的供词厌恶之至。”璆琳笑着起身,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与会者纷纷垂首以表示臣服。
这次的会议在人人自危的惊惧中解散了,两个心腹照例来收拾残局。
“我擦,我爷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