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在这风云诡谲、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摸爬滚打数十载,其阅历之深厚、心思之缜密,自是非常人所能及。
因此,当皇后那隐晦而又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他时,他便心领神会,瞬间洞悉了皇后的意图。
如今形势紧迫,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和犹豫。
他深知,此时此刻唯有与皇后站在同一阵线,紧密合作,方有可能让王若珊继续留在大皇子府。
于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迅速在心中权衡起其中的利弊得失。
短暂的思索过后,王尚书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老臣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定当谨遵娘娘旨意行事。”
皇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轻声说道:“嗯,如此甚好。你且先行回府去吧,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传召于你。至于若珊嘛,就暂且留于本宫这寝殿之内好生调养歇息一阵。”
说罢,皇后挥挥手示意王尚书可以离开了。
“是,多谢娘娘体恤关怀,老臣就此告退!”
王尚书毕恭毕敬地朝着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然后缓缓转身退出了寝宫。
就在王尚书刚刚离去不久,一直守候在外室的秀嬷嬷匆匆走进来,来到皇后身侧禀报:“启禀娘娘,王若珊醒了。”
“哦?是吗?扶本宫去瞧瞧。”
在秀嬷嬷的小心搀扶下,皇后脚步轻盈地站起身来,向着内间走去。
只见此刻的王若珊正安静乖巧地端坐在床榻一侧,神情略显憔悴。
毕竟已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她就算想要继续佯装昏睡也已是不可能之事了,现如今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面对,才能为自己夺得一线生机。
“参见母后。”
王若珊一见皇后走了过来,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行礼,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见那皇后身着华丽宫装,面沉似水,并未理会王若珊的行礼,径直从她身旁走过,然后款款走到床榻之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皇后微微抬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王若珊,厉声质问道:“王若珊,你可知罪!”
王若珊心头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恭顺之态,赶忙应道:“儿媳知罪,但是还请娘娘给儿媳一次机会,让臣女将功赎罪。”
此刻的她心里很清楚,过多的解释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立刻表明忠心,或许能帮助皇后达成其目的之后,还能有一线生机。
皇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跪着的王若珊,心中暗自思忖。
这女子的确聪慧过人,如果未曾经历那些不堪之事,恐怕当真会是个能好好辅佐庭儿之人。
可惜啊……不过眼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她的这份聪明劲儿。
想到此处,皇后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很快就会召见你,如果你此次表现得能令本宫满意,本宫或许会考虑让庭儿在大皇子府里给你留一处容身之地。”
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继续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王若珊,对于聪明的人,她不必说的太多。
王若珊闻言,急忙叩头谢恩道:“是,儿媳遵命。”
果不其然,用过午膳之后不久,皇上身边的太监便急匆匆地领旨前往各处传唤与这桩事相关之人。
不消片刻功夫,这些人就纷纷抵达了御书房。
王家父女刚一碰面,仿佛积攒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决堤而出。
他们紧紧相拥,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容庭见状,眉头紧皱,满脸心痛之色,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试图将这对父女搀扶起身。
然而,此时的王家父女已然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三人拉拉扯扯之间,场面愈发混乱不堪,简直令人难以掌控。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萧寒和姜紫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宛如置身事外一般,表情冷漠,冷眼欣赏着这场闹剧。
“好了!都给朕闭嘴!”
皇上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他那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御书房内炸响,原本嘈杂喧闹的场景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触怒龙颜。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与方才的混乱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王爱卿啊,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想必无需朕再多言,你心中已然明了。那么,就谈谈你的见解吧。”
皇上稳坐于龙椅之上,目光率先投向了王尚书,缓缓开口问道。
只见王尚书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
他那原本洪亮的嗓音此刻变得异常沙哑:“皇上啊,即便微臣那不成器的小女犯下了天理难容、不可饶恕之大罪,但这等罪过理应由您和皇后娘娘亲自裁断定夺才是。然而,那战王竟不顾国法纲纪,擅自对小女动用私刑,此等行径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欺瞒圣上,其勃勃野心已是路人皆知、昭然若揭啊!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旨恳请皇上万万不可对此事有丝毫姑息纵容之举,务必对其严加惩处,以正视听!”
皇上闻听此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如此说来,你已然承认你的爱女确实犯下了这等滔天罪行?”
说罢,皇上猛地一转头,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站在一旁的王若珊,高声喝问:“王若珊,你可知罪?”
只见王若珊突然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与悔恨之色,声音哽咽地喊道:“臣女知罪!臣女深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皆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然而,大皇子殿下他真的没有犯下任何过错呀!他贵为堂堂皇子,却无辜遭到战王如此对待——竟被战王凶狠地掐住脖颈,险些就要丢掉性命。恳请皇上您一定要为大皇子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