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紫宁的名字传入韩城耳中的瞬间,他原本明亮的眼眸就像是被乌云遮蔽一般,骤然黯淡了下来。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此时此刻的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然彻底丧失了与萧寒一争高下的资本和底气。
终于,经过一番沉默之后,韩城以一种相对官方而又略显生硬的口吻缓缓开口:“长公主殿下对于咱们整个大煜王朝而言,皆是备受尊崇之人。所以在此,我衷心期望您能善待于她。”
萧寒闻言,目光坚定且专注地凝视着韩城,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她乃是我的妻子。”
说罢,萧寒也毫不退缩地回视着韩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仿佛激起了无形的火花。
只见韩城同样神情肃穆、一脸认真地继续说道:“人生在世,难免会遭遇诸多阴差阳错之事。既然你们二人有缘得以携手同行,那便是上苍特意赐予你们的缘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今日所言,不论她是谁,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你都要始终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要永远的保护她。”
话音落下,尽管韩城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但其中仍难以掩饰那一丝无尽的遗憾与落寞。
然而事已至此,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他也深知已然无法挽回什么。
于是乎,此刻的他唯一所愿,便是祝愿姜紫宁往后余生都能够过得幸福美满。
“本王自然会如此去做,请韩将军务必将这番话转达给煜皇以及煜皇后。不管我们彼此间的关系究竟怎样变化,姜紫宁于本王来说,永远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妻子!”
萧寒儿目光坚定地望着韩城,郑重其事地说道。
韩城心领神会,深知萧寒儿此番话语背后的深意——他在告诉自己,即便是需要向人承诺,他也不需要跟自己来说。
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资格和立场来对萧寒讲出这样一番话。
待到萧寒儿返回王府之际,抬眼望去,但见姜紫宁正柳眉紧蹙,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那堆积如山且密密麻麻的账本,似乎想要从这些错综复杂的数据之中寻找到什么关键线索一般。
“怎么,还在埋头苦看那些账本啊?由此可见,对于管理王府之事,王妃倒是颇为上心呢。”
萧寒面带微笑,缓缓走到桌前,然后悠然自得地坐在了姜紫宁的对面,轻声开口说道。
然而此时的姜紫宁正因账本的事而心烦意乱,正愁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怒火的对象呢,没想到萧寒儿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只见姜紫宁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眸怒视着萧寒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哼!我就说今日你母亲把那张本送过来之后,你离开王府之前说的那番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呢?敢情你老早之前就已经知晓这压根儿就是一本彻头彻尾的烂账,对吧?亏我还傻乎乎地在这里绞尽脑汁想要理清楚其中的头绪,你倒好,居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萧寒离开之后,姜紫宁立刻唤来了管家和账房先生,准备仔细核对账目。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让姜紫宁惊得两眼发黑!
摆在眼前的这些账本里所记录的铺子居然无一不是处于亏损状态,而王府名下的那些田地更是糟糕透顶,基本上都已荒废,毫无产出可言。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账目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认真核算过了,混乱不堪,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姜紫宁累得头昏脑涨,但结果却令人心寒——别说要靠这些收入来支撑王府庞大的日常开支了,就算只是维持这些铺子自身的运营都成问题。
这显然是极不正常的现象,如果情况真如账本所示,那王府上下恐怕早就只能去喝西北风度日了。
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姜紫宁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起来。
在她一番连哄带吓、威逼利诱之下,管家和账房先生终于不再支支吾吾,道出了实情。
原来,王府所有真正盈利的产业竟然全部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中!
今日送到她面前的这些账本,不过是一堆烂账罢了,长公主分明就是故意拿着掌家之权来刁难和恶心她呢!
萧寒知道姜紫宁此刻非常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劝解道:“自你嫁入战王府与母亲交锋至今,这段时日里,母亲在与你的过招中竟是半分便宜也未曾讨到,特别是丁嬷嬷的死更是令她难以释怀、一直记挂于心。故而,她才会把那些陈年旧账统统丢给你来处理。若此举当真能够助她一泄心头之愤,倒也不妨由着她去吧。”
姜紫宁本就不是那种会在琐事上与人拼个鱼死网破之人,更何况中间还夹着萧寒呢。
然而,面对眼前的状况,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的确可以不去与她过多计较,但如今所有盈利的铺子皆掌控在你母亲手中,那这偌大的战王府日常开销又该如何维系?难不成你指望我从我的嫁妆里面拿出钱财来填补这个空缺么?”
说罢,姜紫宁面露不满之色,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盈利的铺子究竟落入谁人之手,可若是因此而要用自己的嫁妆去贴补整个战王府,那她可不干这种蠢事!
就在此时,萧寒微微一笑,转头朝着门外高声喊道:“墨白,东西可曾取来了?”
\"拿来了,王爷。\"
只见墨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摞厚厚的账本走进了房间。
此刻,原本安静坐在桌前的姜紫宁,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墨白手上那一摞高高的账本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隐隐浮现出几缕黑线。
如今的她,只要一看到这些账本,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应激反应,让她忍不住感到一阵阵地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