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慢慢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最好做到不让臭味影响到自己的脑子。
但是随着进入考棚的人数越来越多，要上茅房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想在考卷发下来之前，清理一下自己的库存。
陈清远都怀疑有些人是不是考前太紧张，便秘了，不然味道怎么会这么大。
于是，陈清远不得不重新戴上简易口罩，还把一件备用的外衣也围在了脸上，一张脸就剩下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实在是他顶不住了，现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越来越让人着迷的气味，是香得嘞！
“呕。”
“呕。”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清远时不时听到一阵阵的呕吐声。
“安静，考场内保持安静。”
衙役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都有一些倒霉的人抽到茅房附近。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差事，也只能捏着鼻子时不时走过来警告。
衙役路过陈清远的时候，还多看了他几眼，实在是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读书人风度的考生，包的像个干尸一样。
不过，衙役也没有强制让陈清远把衣服拿下来，只要不大喊不大叫，不乱走出来，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衙役们都走远了，陈清远用眼睛瞥了一下对面的小子，只见刚刚还嘲笑他的这个考生，用袖子捂住嘴巴，脸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但是，也没有顶住多久就是了。
“哕”
陈清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东西吐到了外面，吐得到处都是，看情形还是把昨晚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幸好，看对面这个小子的穿着打扮，是个有钱的主。
在吐完之后，还花大钱叫来衙役，把地上的污秽给弄干净了，不然陈清远都想过去打他了。
忍受来自茅房飘来的味道也就算了，抬头要是还看见对面的呕吐物，陈清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衙役扫干净了，对面的小子居然学起了陈清远的动作，但他是把一条绔围在了脸上，还洋洋得意地朝陈清远看了一眼。
切，把自己的内裤围在脸上，还不知羞，陈清远决定以后，在心里就叫他内裤哥。
“咚，咚......”
随着锣鼓声的再次响起，已经到了发考卷的时间。
正场有两天的考试时间，不用在考棚内睡觉，今天考完就可以交卷走人，明天继续再来考。
第一天考的是帖经，还是填空和默写。
陈清远从衙役的手中，拿到了五张考卷和五张草稿纸，先看了一下发给自己的试卷是否完整和整洁。
刚刚下发的考卷，如果有损坏或者是有污迹的，可以立马举手叫来衙役申请换一张。
现在不检查，写到后面才发现有污迹，就不给换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陈清远每次拿到考卷的第一时间，都是一张一张地看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
才会在考卷的最上面，写上自己的姓名、考号、作保的禀生等等。
院试第一天的考试是最为简单的，只不过就是题量多了很多，比县试和府试两个加起来都要多。
这一次，陈清远打算减少使用草稿纸的时间，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想快一点出去。
陈清远先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发现这一次都是四书上面的内容。
比如，第一道就是出自四书里面，《中庸》第四章的内容，让考生写下后面的一句话。
这太简单了，陈清远提笔就写上了这句话：“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
写完第一题，陈清远立马看向第二题，这一题是出自《孟子》里面的公孙丑章句上，在第七节里面选取了中间的一段，让默写出来。
也很简单，陈清远想了几秒就拿起笔继续写：“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无礼、无义，人役也。”
做完第二题，陈清远继续下一题，第三题还是《孟子》里面的内容，不过已经是跳到滕文公章句下，从第一节就抽出了孟子回答陈代的问题。
........
很快，专心一致的答题中，陈清远没有感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打扰。
就连主考官带着大小官吏巡查了一遍考场，他都不知道刚刚就有一帮人在他的眼前路过。
不过就算知道了，陈清远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更加不会见主考官来了，就拿下围在脸上的东西，就为了混个眼熟。
主考官是什么人啊，由皇帝直接任命，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的翰林院官员或者是六部的官员，地位都和巡抚一样了。
他们这些连秀才都不是的小喽啰，还是认认真真答题来的比较实际。
陈清远写了四张试卷，就感觉腰不是腰，脖子不是脖子的了，就连手和脚都是又累又麻的。
就想站起来在自己的考舍里面，摇一摇头，伸一下腰，再活动一下手脚。
于是，就把脸上的口罩和衣服都统统拿了下来，拿下了东西，臭味再次缠了上来，不过陈清远皱了皱眉头，就不管了。
在伸展腰的时候，陈清远还想起他娘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小孩子哪来的腰。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他说，累的腰都没了，腰没了跟“要没了”很像的意思。
所以，林花儿才会跟他说小孩子哪来的腰，现在一想不禁笑了起来。
等陈清远活动了几分钟，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就重新把口罩和外衣给弄上，才坐回到位置上。
他要加紧时间写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张试卷了，写完他就可以交卷走人，他不想在这里闻着味吃东西。
花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陈清远终于赶在吃午饭前，把所有的试卷都写完了。
检查了两遍，都没有发现问题后，就把考试文具先收了起来，再把考卷放进了卷袋。
然后，陈清远就摇响了墙壁上面的铃铛，交卷之前，他要申请去一趟茅房，放一下水。
衙役见有考生摇响了铃铛，以为是有人要买饭，便快步走了过来，结果是要上茅房的。
又见茅房没有人在用，一脸不高兴地给了陈清远一个巴掌大的木牌子，木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小字，也就是可以上小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