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说完,桑葵真一张脸变得铁青,嘴角露出一抹骇然的邪笑,眼眶怒火,血丝弥漫,眼中尽是杀气!
“蠢货,一群蠢货!哈哈哈......”
桑葵真说完这几个字就疯狂的大笑起来,笑意狂妄又透着一股悲凉,声音响彻整个洞府,震的洞内都在抖动!
花洛音甚至可以听见洞外停驻的寒鸦,都‘扑腾’一声全部惊吓飞走了!
不久后,笑声停了下来,花洛音侧头看了一眼桑葵真,只见她静静的呆站着,两只手垂落在两旁,恍惚又无措,像是梦游般没有魂魄。眼中似有一层雾气笼罩,能看出她在极力的隐忍。
花洛音识趣的退回到自己房内,她想婆婆肯定不希望别人看到她最窘迫的时候。
洞厅内只剩下桑葵真一人,‘扑通’一声,整个人像失去支柱般跪倒在石蒲上,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子,隐忍的痛苦让人看了心疼。
狠戾嗜血的眸子中,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而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滴接一滴,一串接一串,流满整个苍老的面部,衣襟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无声的流着泪,只能看见脸在抖动和抿紧的嘴唇,没有任何哭泣的声音,只有从那布满仇恨与怒意的眼神中才能看出她此时的表情。
“巨元军受蛊,静等归复。”这一句话,击溃了她多年在心里的防御,也击溃了她自欺欺人的谎话,将她再一次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她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们!害了跟着她的所有人,所有!
只怪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错信了那个忘恩绝义的人说的话,不但让自己变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国都给灭了!这是报应,报应呀!
把她害成这样还不够,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手底下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以为那些人应该还完好的生活着,不说尊贵加身,最起码可以安定的过一生。
可花洛音却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全都封印,无一人例外!这怎不叫她悲痛和悔恨,想不到自己作出的妥协,却换来如此灭顶之灾!她就不该相信他的话,她就应该一刀杀了他!
可事到如今,想想自己的处境,不同样是被封印于此吗?她又该如何才能解救他们于水火呢?自己连这小小的石蒲都走不出去,拿什么去救他们?
她从未如此讨厌脚下这块石头!
可是他们都该死!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已被仇恨蒙蔽的桑葵真,苍老的面容紧皱,越发显得恐怖,满脸皱纹全都挤在一起,尤为渗人!双眼发狠,迸射出的目光像淬了毒般令人望而生畏。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花洛音洞所方向,一个大胆的念头顿时出现。
是呀,她走不出这冥兽窟,可有人可以!
就算她是废物又怎样?只要她桑葵真愿意,就可以让她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
至于她愿不愿意,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还有她的身世,她没得选择!
桑葵真捋了捋散落在身上的白发,擦掉脸上的泪痕,整理下自己的衣着,站起身来,脸上又恢复淡漠的表情。
“你过来。”桑葵真说的很轻松,但声音却透过洞壁直直传到了花洛音的耳朵里。
花洛音从自己的石床上的弹起,急步向桑葵真的方向走去。
“婆婆。”花洛音在桑葵真面前站定,眼睛偷瞄了一下桑葵真的脸,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桑葵真未说话,只是抬手召回了手镯,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后,又看了看花洛音。
这眼神直盯的花洛音心里发毛,直觉告诉她,今天的婆婆格外的奇怪!
而后,桑葵真再次抬起了手,掌心一丝淡粉色灵力流出,正蜿蜒的向花洛音胸前而去,灵力碰到花洛音肌肤时,花洛音只觉胸口似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正迫不及待的狂奔而出,她极力压抑住这份痛楚,嘴里还是闷叫了几声,她知道这是桑葵真在取回她的东西,她必须要忍住。
好在这种痛感随着灵力出来后就很快消失了,比第一次进来时其实要好很多。
花洛音捂着胸口,大踹了几口气,额上细细密密的出了很多汗,她轻轻拭去,然后站直了身子。
脚下有点浮,但能撑住。
“还不错,没像上次那般晕了过去。”
桑葵真赞赏的说着,这种灵力强行进入没有灵识的人身体内的痛感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住,可她居然只是叫唤了两声而已,这份忍耐力确是惊人,这也让她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
“婆婆您又取笑我了。”花洛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只是认为肯定是自己太差才会让桑葵真这么说。
“此去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桑葵真淡淡的问着,宽大的衣袍内,双脚自然交叉,坐落在石蒲上。
又是一副闲散悠然的神情。
花洛音听她这么一问,之前查到的事情和遇到的事情都涌上了心头,脸色也变得黯然起来。
“查是查到了,只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居然是、是......”花洛音顿住了声音,父亲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你父亲对吧。”桑葵真替她说道,声音没有起伏,如平常一样。
花洛音一脸疑惑的看向她,她记得自己从未对桑葵真说过呀?
“婆婆,你怎么知道的?”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么拙劣的手法,也就只能骗骗你们。我那时不说,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一定要你自己亲自查证才能信服。”是的,桑葵真早就知道了,花洛音身为灵宫小姐,没有灵识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父母一方出了问题,而她母亲死了,自然就是她的父亲了。
花洛音转念一想,是呀,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可能会相信,那可是她的父亲呀,从小对母亲恩爱有加的人呀!
“他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与我母亲那么多年的情份,如此狠心的毒害我母亲,还想对我再下狠手!他简直不配为夫,不配为父,更不配为人!”
如今在花洛音的心中,父亲的形象已完全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对他的恨!
也许是相同的经历,桑葵真看她的眼神软了几分。
“你知道就好,天底下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特别是男人!”男人两个字,桑葵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她已经恨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