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内阁,也不用面对林斯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禁军在季府围了七天,季府都是死气沉沉,毫无动静,便也不再继续待在外头。
甄成仕和林斯汇报过,便带着禁军撤了。
禁军是撤了,甄成仕的心是留在季府了。
转眼就是冬月十六,九霖生辰。
这一日,季府中忽然热闹起来。
一大早,季府门口挂出了爆竹,噼里啪啦响了许久。
这还不算完,夜枭专门让兄弟们拎着爆竹,在当日放过爆竹的大户人家门口点上。
看主家出门要骂,就贱兮兮的来一句“我家主子醒了,给大人报个喜。”
梗的一众世家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毕竟季袅那个奸贼没死,以后就要继续耀武扬威。
谁在这时候吭声,那不是触霉头吗。
不管怎么样,季袅醒了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
林斯虽然五石散用到忘乎所以,这些日子几乎不见人了,但是听到消息,还是第一时间派了肖散入府,还带了太医。
肖散呢,虽说人不老,却也成精了。
所以肖散带着太医院即将回家恩养的老院正姜意去了季府。
姜意的长子也在朝为官,当初被林斯看上,险些毁了。
也不知道季袅用了什么手段,硬将人完好无损的从宫里带了出来,一纸调令,送去了富江当司马。
为这事儿,姜意老爷子对季袅那真是感恩戴德,谁骂季袅,他敢拿银针扎谁。
这也成了季袅还有点儿人性的少有证据。
当然,有的人觉得季袅这不是想救人。
那奸贼不过是想独霸皇上的宠幸,争风吃醋的手段高罢了。
于是大家依旧骂季袅。
骂他狐媚惑主,骂他不知廉耻。
季袅也不解释,由着人骂。
救一人易,救苍生难。
他想要重整乾坤,只能负重前行。
所幸姜意领情。
所以当肖散带着姜老爷子来到季府的时候,也没什么避讳。
季府压抑了大半个月,如今忽然热闹起来,外人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都靠那奸贼撑着呢。
那奸贼若是真没了,这摊子立马就得散。
那奸贼如今活了,可不得好好庆祝。
肖散和姜意来了以后,就看府上一片忙活。
这给肖散看的满头雾水,拉着季默问道:“我说,府上有喜事,大人要成婚啊?”
季默懒得和他胡说八道:“扯淡呢你,老爷‘重伤未愈’,成什么婚,今儿九将军生辰,老爷给将军庆生呢。”
“啊,九将军?”
肖散愣了愣,想起之前被送进乾元宫那张画像,只觉得这么久以来觉得不对的那些碎片终于拼了起来。
真是刺激啊,皇上喜欢季首辅,季首辅喜欢大将军?
怪不得皇上日日都想弄死大将军呢。
肖散从前只觉得皇上是忌惮军权太盛,今日才明白,合着就是男人的嫉妒心作祟啊。
他就说呢,皇上日日笙歌,怎么忽然就开始巩固皇权了。
看,皇上还是那个皇上,满脑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正经事儿。
季默还有一堆事情要做,被肖散拽住,烦的不得了:“我说肖公公,肖大总管,狗皇帝又有什么屁,您老赶紧放,放了赶紧滚,成不?”
季默和肖散日常接触多,两人私下里混的有点儿像哥们,说话也不客气的多。
肖散哼了一声:“皇上能有什么屁,你还不知道?惦记着大人呗,这不让我带姜院正来给大人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那您老可以回去了,老爷好着呢,不用辛苦姜院正。”季默也哼了一声,转头看到姜意,立刻换了一张笑脸。
“辛苦姜院正,您老先到厅里歇歇。”
“多谢季总管,季总管辛苦,老朽在厅里等季首辅,你去忙就好。”
姜院正虽然来季府不多,但是因着往日的交情,见面还是很客气的,相对也自在。
季默先将姜院正引到厅中,又带肖散往后面去:“肖公公,我看您啊,不是来传旨的,是来讨赏赐的。”
他一边走,一边嘲讽肖散。
这人来十次,老爷赏他十次。
肖散笑的小人得志:“对啊,大人心疼我在林斯身边难过,乐意赏我,你嫉妒啊?”
“哎哟,小的嫉妒死您了。”
季默嗤笑一声,带他到书房门前,上前叩门:“老爷,肖公公来了。”
书房里,季袅正在看内阁刚送来的文书,九霖在一旁看兵书。
听到是肖散,九霖脸色都不太好了:“狗皇帝又想干什么。”
季袅笑了笑:“狗皇帝干什么,也不碍肖散的事,他是我的人。”
“切,还你的人,真亲切啊。”九霖酸了一句。
季袅忍不住笑:“你这醋吃的没意思啊,我……”
“别你了。”九霖瞪他,“都你的人了,还让人在外头站着啊?”
季袅笑着往他脸上一吻:“我都不知道你这是在酸谁。”
九霖被他一吻,那股子没由来的酸劲儿消了大半,勾着他的脖子哼唧道:“我这算厌屋及乌。”
“成,赶明儿我把那屋子变成自个儿的,你就不厌了。”
季袅笑着哄他。
“那也得变成我的再说。”九霖冷哼,“得了,你见人,我后头躲着去。”
“不必。”
季袅说了一声,伸手拉住他,对门外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肖散笑着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季袅和九霖扣在一起的手指。
肖散不愧是御前第一红人,面不改色,甚至笑意更浓:“听闻今日大将军生辰,奴才恭贺大将军。”
肖散态度这么好,九霖也不能继续把对林斯的邪火冲着肖散发,便也笑了笑,拱手道谢:“多谢肖公公。”
季袅笑笑:“肖公公,皇上又惦记我?”
“可不是吗。”
肖散也笑:“所以奴才带了姜老来,您就顺便请个平安脉呗。”
“也好。”季袅浅笑,“既然来了,一起留下吃个便饭,毕竟我如今‘奄奄一息’,需要大夫。”
肖散笑了两声:“还是别了,皇上如今用五石散近乎癫狂,奴才不守着,总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