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心吗?”
白心儿抱着一摞书回来了。
她好奇地看着龙飞,嘟囔道,“你怎么一天天都不笑一下呢。我都要忘记你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龙飞道,“如果不想笑,也要笑吗?”
“至少它可以让你开心。”
白心儿道,“哪怕是假装的,至少也不会有哭那么难过了。”
“哦,我想起来了。”白心儿忽然笑起来,夜色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上次笑,是在四个月之前,那会我们刚来这里,你刚从夜空星手里抢了食物回来。”
说到夜空星时,白心儿的语气低了下去,“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来自夜空星的背叛不仅是二人没有想到的,就连星盟内部的核心团体也大多没有想到夜空星会做出这个决定。
明月隐逸。
十二月,是并地开始下大雪的时候。
天地正要裹上银装。
铁学院内,红热的鲜血,却开始一寸寸染红这片苍茫大地。
风月合力,却依旧难挡星盟与平盟从两个方向的夹击,为此,她们不得不舍弃了固定的营地,开始在荒野上与星平二盟的人作斗争。
强者恒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向以夜空星主导的联盟。
十二月六日,大雪,在一片雪原中,年良玉与夜空星歃血为盟,从此刻起,平盟正式并入星盟。
星盟盟下,自此,始设七星队长。
正对应着天上的七星北斗。
夜空星对外说,星盟的七星队长中,将永远有白心儿的一席之地。
谁都知道,白心儿身后就是龙飞。
白心儿的回复是,“不稀罕。要来就来,随便你耍什么阴招。”
营帐区内。
已经有人成为了学院医院区内的常客,龙飞身边的床位上,人来了又走,却只有他,一直没怎么动弹。
晨贺年最近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他甚至没来学校。
他两箭几乎射废了龙飞,自己也不好过,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光是反噬之力,都够他消瘦一阵子了。
内伤之严重,甚至不在龙飞之下。
营长内,龙飞几次起身想出去,躺在床上他很不舒服,感觉哪里都难受。
白心儿对此的态度很坚决,“伤没养好,哪都不许去!”
然后她就以病人看护的身份坐在了龙飞身边,手里拿起来一本书,开始傻乎乎地乐呵着看起来。
不时脸还红一下,有些地方甚至要拿手捂着眼睛去看。
龙飞总觉得白心儿看的东西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虽然说,奶奶已经教会了他看字说话,但是有很多东西,常常是龙飞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它们一连起来就不认识了。
就比如,那本让白心儿读的面红耳赤的书。
龙飞偷瞟到里面有这么一段。
“傅万年清晰有力的骨节摸到她的锁骨,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微微一颤,却并未躲开,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龙飞压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人会让别人碰自己的锁骨呢?
锁骨上面就是脖子,要是有人敢让龙飞靠这么近,这种距离,只需要一个呼吸,龙飞就能拧断那人的脖子。
而且,细腻的触感又是什么?看久了,这两个字就像是流淌的蜜水一样,黏稠的让人不适。
想拔剑。
害怕就是害怕,焦急就是焦急,还非要说是什么“一颤”、“染上一层绯红”。
只一眼,龙飞就失望地把视线从那本书上移开,转而津津有味地看起自己手头的新书,《卡牌:我不是弃神》。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
龙飞病床前的书,已经摞了高高一层。
十二月十六日。
营长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龙飞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描写九府中一个外城的小乞儿如何成长为镇压千里荒原的一城之主的书时,晨乔带着晨贺年进入了营帐。
很多人见证了这一幕,因为彼时星盟与风月二盟的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医务区内的营帐里已近乎躺满了人。
尤其是龙飞所在的营帐,这些天几乎就没有空过,让他总觉得好像所有人来这的目标都不是治疗,而是他一样。
晨乔哈出口冷气,在营帐门口前跺了跺脚,晨贺年为她掀开营帐的门扉。
“你们来做什么。”
白心儿放下手里的书,略微惊讶后,言笑晏晏地接待了她曾经最大的对手。
过去十多年,她们俩可没少掐架,其实在最一开始,她们也曾是好朋友过。
如今,随着风盟变成风社,又在外面接连战败,她们之间的恩怨倒也轻了许多。
不至于再一见面就掐架。
晨乔先是四处看看,直到龙飞身旁一处床位上的少年识趣地起身。
晨贺年走过去为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脏东西,晨乔方才过去坐下。
“我们倒是,很久没这样说过话了。”坐下后,晨乔笑了笑,脸蛋红彤彤的。
白心儿调侃道,“你是骄傲的晨乔,所有的人都应该匍匐在你脚下,你站太高了,我们怎么说话?”
“最近一直输的感受怎么样?我记得,你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挫折吧。”
晨乔笑了笑,“你看,白心儿,你总要讽刺我。大家都是大卡修家族最嫡系的女儿,为什么要彼此为难呢?”
晨乔将话题转到龙飞身上,“他怎么样了。”
白心儿道,“你先说说,你来做什么。”
“寻......求合作。”
“哈?”
“你知道夜空星想做什么的。”
“如今的星盟,已是四星队长就位,还剩下三星队长未立,你当那三星是留给谁的?”
白心儿讥笑着看向晨乔,“他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毕竟,即便是夜空星说要与龙飞为敌,到目前他也什么都没做,还经常来看龙飞,只是我不想见他罢了。”
“倒是你,晨乔。到了你们这种地步,也就只有被星盟彻底击溃而后收编的份了吧?”
“你不必如此激我。我了解你,白心儿。”
“正如你了解我一样。”
白心儿看着晨乔,笑道,“我也了解你,晨乔。”
“你永远不会甘心屈居于谁之下,所以你和夜空星注定不能两存。”
晨乔摇头道,“已是并非如此。”
在接连遭受战败之后,如今的晨乔身上已少了那许多初入学院时的锋芒,变得柔软了下来。
只在她看向白心儿的眼神中,依旧有一股毫不掩饰的野望在汹涌。
白心儿不由得微微正坐,龙飞看了眼晨乔,继续看书。
他们在等晨乔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