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虽并未道尽,但谢穆清也能大概明白。
不过他并不着急解释。
而是不动声色地挪动自己的轮椅。
直到他与林烟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头时,他才缓缓开口:
“袁栩的母亲与肃王的生母淑妃是一母同胎的姐妹。袁夫人有意让她的女儿嫁给肃王,这几年,每年她都会在肃王府短住。袁大人从前勉强算得皇上重要,但五年前,不知因何缘故,他忽然被降职。三年前,袁栩考上进士,却被皇上直接下放到红月府黄石县。”
经过这些日子的东奔西走,林烟对附近的县镇早已熟悉了大半。
是以当她听到袁栩竟然就在附近任职时,非常惊讶。
“那不就是咱们隔壁那个县吗?”
林烟长了一双圆圆的杏眼。
让她那张清冷的容颜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因为惊讶,此刻她那双杏眼瞪得更大更圆。
看上去像一只漂亮高贵的波斯猫。
但谢穆清知道,她哪里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她分明是一只震慑群雄,凶猛威武的老虎!
但是偏偏,这样另类的她,反而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的,袁大人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父亲的手笔。因此,在朝堂上,他与我爹处处作对。”
“真奇怪,皇上是不是很讨厌淑妃啊?怎么把和她有关的人,都一蜂窝全部弄来西北了?咱们这儿有那么好嘛!”
西北的土地虽然广袤,但却多数荒凉。
当然他们白肃府的环境算是不错。
青山绿水。
没有无尽的戈壁与黄沙,如同戈壁滩上的一片绿洲一样。
但就算如此,与京城、江南、中原那些富裕地方还是没法比。
这皇帝对淑妃还真是狠心!
不仅把她唯一的儿子扔到这贫瘠之地。
还把她的亲侄子下放到这里。
真不知道皇帝和淑妃有什么仇什么怨。
林烟的观点,谢穆清其实并不赞同。
想到他们谢家的遭遇,他挑眉冷哼道:
“呵!讨厌?那可真不见得!”
“既然不讨厌她,为什么把她儿子侄子都弄到西北来啊!总不能咱们这儿有宝藏等着他们挖掘吧……”
忽的,林烟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但不过一瞬间,就被她否定。
毕竟她看过小说,萧珏可是靠起兵造反才登上皇位的……
“啊!对了,差点忘了!这是我从府城给你带的发簪,你看看可喜欢?”
之前,林烟并不觉得,谢穆清用一根发带束发有任何不妥。
毕竟村里年轻男子都是这样束发的。
但这次去了府城之后,她发现很多年轻男子会用发簪束发。
看起来确实比发带要好看许多。
像萧珏平日都是玉簪插束发冠,衬得他高贵不可一世。
但玉簪价格不便宜。
而且谢穆清还未及冠,她便买了个样式简约的男子银簪。
“等你及冠了,我再给你买个玉的。”
手中的簪子似乎有千斤重。
谢穆清只觉得心口被压地险些喘不过气来。
在京城,男女互赠发簪意为结发.
象征着对爱情的忠贞不二……
他不清楚,林烟知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含义,便试探着开口:
“谢谢娘子,我很喜欢这发簪,不知可否请娘子为我簪发?”
“当然可以!不过我手艺不好,你千万别嫌弃。”
见她回答那样快,谢穆清浑身一震,握着银簪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只有夫妻之间才互为对方簪发……
这不仅在京城,在全天下都是常识。
她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还是选择为他簪发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做真正的夫君了?!
刹那间,谢穆清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滚烫一片!
林烟怎么都想不到,她不过给他扎个头发,就让他脑补那么多!
她哪里知道簪发的含义……
毕竟他们出任务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都是必须学会的伪装。
队友之间互相为对方扎头发再正常不过了……
这还是林烟第一次给人簪发。
她自己整天都是一个高马尾搞定,压根不会盘什么发型。
一刻钟过去了……
看着谢穆清头上那歪歪扭扭的发髻,林烟尴尬地想挠头。
“咳咳……我以后经常给你簪发,绝对会给你簪得漂漂亮亮的!”
“这样也好看。”
谢穆清说这句话时,并未看他自己。
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里的那张小脸看。
搬新房时候,林烟受不了天天看水盆照镜子的日子。
便买了三个铜镜,在正房,东西厢房各放一个。
铜镜被磨镜匠磨得透亮,看得非常清楚。
林烟不禁抬起头看向铜镜。
发现谢穆清这话说得没错。
他那张脸无论弄什么发型,哪怕光头都是绝色!
这几天,林烟发现一个问题。
谢穆清最近很是不对劲!
每次说上几句话就动不动脸红,还总是时不时抿嘴偷笑……
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毛病,跟中邪了一样!
从前也没见他这样啊……
不过林烟也没空去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最近她太忙。
镇上和县城里的店,每天都需要一百份左右的火锅底料。
她东奔西走实在顾不上,便将炒底料步骤交给自己爹娘去做。
因为底料可以保存很久。
每次炒个大几百份,就可以休息好些天。
每次炼油都会有很多油渣,她都陆续分给村民了。
因此,这段时间,小林村村民的嘴里不曾缺过肉味。
不论男女老少都比别的村民强壮不少,尤其青春期的孩子们肉眼可见地长高。
而这几天,谢璃未曾回村过。
请的打手晚上照顾叶君,白天便是她在贴身照顾。
好在他伤势不算太重,养了几日身上都消肿了,只留下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两人内心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远在几十公里的府城,许玉泽却一点不好!
他曾去过来福客栈。
店内的掌柜与小二都作证,那日入住的姑娘,确确实实一直待在屋里,几乎干了一整夜的活……
甚至小二中途还去送过饭菜,而那时正是那几人遇害的时候。
如此看来,她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
但许玉泽的心里却始终对林烟保持怀疑!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无法阻止它像野草一样疯狂成长。
他觉得自己务必再去见她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