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蔡澜漪都在外面跑,逢人便介绍:
“这是我的助理关山路,可以让他做记录。”
关山路甘愿当绿叶,蔡澜漪也配得上做红花。她做起事来严谨而又勤奋,走路像小跑,谈起案子来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尤其是进了大院,身姿端庄,说话温婉,亲疏有度。无法想象,工作中的她会是那个户外飙车的骑手。
每个人都有几张面孔,必要时,还要具备几种人格。任性而为,早就被拍死在现实的马路上了。
因为停车不方便,很多地方需要步行,蔡澜漪两条长腿走路快,关山路只能跟在其后。
正因此,关山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
只要遇到双排小货车,蔡澜漪都会远远躲着走,要是一回头,发现那种货车跟在身后,她就会很紧张地跳开,尽量往路边店面靠。
除此之外,对于其他车型,蔡澜漪根本不在意,即便被高级轿车怼到屁股了,她也冷眼怒目相对,凭借自己的气场,吓得司机连连道歉。
她是不是被某一种车型惊吓过?
不过,特立独行的女人,总会有自己的怪习惯吧,比如她的车,标是捷豹的,车型却是越野的,满大街找不到第二台。
就如怕撞衫似的,她不希望别人开着和她一样的车。
关山路曾经问她,花大几十万,为啥买台毛病多的车,她理直气壮地说,毛病可以治,外形怎么改?
她是一个喜欢向外卷的女人。也难怪,她找不到男朋友。
追她的男人,高矮胖瘦老少皆有,她统统冷言拒绝。只要搭上一眼,她就能挑出对方几十条毛病。
富有容易花心,贫困的不上进,帅的没品味,丑的下不了口,年轻的不靠谱,中年的又太油腻。
关山路开玩笑说叶天宇应该比较符合,她更是不屑,说那样的男人太贱,看把老婆舔得快没皮了。
关山路直接怀疑蔡澜漪是个受虐狂。
女强人都有各种怪癖,蔡澜漪躲避小货车,也应该算一个吧。
一家彩票店,提醒了关山路。
他借故弯腰系鞋带,蹲下了身子。可是很郁闷,任凭他如何发力,如何搜索,眼前都是一片乱码。
那些数字似乎被人做了手脚,上下左右乱跳乱闪,速度之快,眼睛根本无法捕捉。
眼睁睁地看到一串字符,却根本无法辨认。
在山庄时,他就能轻易获取那七个毫无规律的数字,可惜错过了打票时间。
今天,他有足够的时间了,却拿不到一个清晰的数字。
一夜暴富的机会,该不会已经当作一个独立的愿望耗掉了吧?
关山路紧张起来,他想搞明白自己库存的愿望额度,却没有路径查询。
关山路不甘心,再次闭目尝试,折腾到脸红耳赤,也没能如愿。
眼前依旧闪动着乱码,红蓝交织,还没办法暂停。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弃。
返回的途中,关山路心乱如麻,神思恍惚,差点追尾。
“关助理怎么啦,脸色那么差,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蔡澜漪担心地问。
关山路说没事,坚持开到律所地下停车场,停稳之后,才重重靠在椅背上。
他不过是想再次验证一下预知力,即便买中了,他也不考虑领奖。
关山路计划的是,等到最后几天,再动用那笔资金,为不争气的老妈买套房子,再帮老姐堵上旧债窟窿。
安置好他们俩,随便黑衣人如何处置,他也能安心归西了。
难道黑衣人已经洞悉到那些谋划,提前动了手脚,堵住了漏洞,阻止他的违规行为?
若真如此,余下的两个愿望也毫无意义了。
蔡澜漪侧身过来,抚摸关山路的额头:“温度有点高,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她这么一提醒,关山路还真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可能是刚才紧张,方向盘握得太紧,崩裂了伤口。
失落加疼痛,让他浑身无力。
蔡澜漪硬逼着关山路去了附近的医院,不过还好,医生说不太严重,按时吃药就行了。
关山路转念一想,是不是身体受损,预知能力就会下降?被疼痛干扰,专注度就会降低?
这么自我安慰一下,他感觉好多了。
刚出医院到车跟前,蔡澜漪接了个电话,然后冲关山路笑:“原因找到了,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关山路迷惑地望着一脸坏笑的蔡澜漪:“我和谁?”
“你那个紫燕妹妹来看你啦,这次,你要拿出点风度,别再板着个包公脸。”
她怎么会知道呢?她不是在家照顾奶奶吗?范浩也不可能去通知她吧?
回到律所,范浩、司机以及紫燕已经坐到了办公室。寒暄之后,关山路问:“你怎么知道的?”
范浩急忙撇清干系:“是她主动问我的。”
紫燕点头:“还记得那个老和尚吧,我和老妈去为奶奶祈福呢,他拉住我,很严肃地说你这两天有一劫。我连忙跑回山庄问范总,竟然已经发生了。”
关山路很诧异,举着伤手让紫燕看:“这种小伤也算一劫?那是不是磕碰剐蹭也算劫难?那老和尚是不是又没香火钱,骗我去上供呢。”
这样的和尚,关山路见过几个,只要一张嘴就是施主最近大不吉,目的就是诱导你破财消灾。
蔡澜漪在后面恨的牙根痒,这家伙难道就看不出紫燕的心思?老和尚的谶语就是遮羞布,人家不找个借口,怎么好意思主动找上门来?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刚直男。
“紫燕那么远跑来看你,先不管老和尚的用意,单就紫燕的这份心意,你还不感动啊?”蔡澜漪批评道。
关山路顿感羞愧,忙问奶奶的伤情:“都是无妄之灾,我没帮你照顾奶奶,这不,就被惩罚了。”
“还指望你照顾奶奶呢,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紫燕怒中带娇。
蔡澜漪挽住紫燕:“第一次来这,晚上想吃啥,我请你。”
到了海鲜酒楼,蔡澜漪又呼叫叶天宇几个人来陪范浩。叶天宇有突发事件要处理,可能到不了,张奕轩和王克俭很快就到了。
范浩问钱喾,张奕轩满脸通红,那个死鬼怎么好意思出门呢。
遵照医嘱,关山路还是不能饮酒。他很想喝,喝晕了就趁着酒劲找黑衣人算账。
可蔡澜漪很坚决,就是不让他喝。紫燕也劝,关山路只能作罢。
几个人喝着聊着,趁他们举杯闹酒的时候,紫燕趴在关山路耳旁说:“奶奶想见见你。”
说罢,一脸羞涩地低下头。
关山路又伏在紫燕耳边问原因,紫燕笑而不答。
蔡澜漪本来端着酒杯,准备敬范浩,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的温馨场面,一仰脖,自己干掉了。
范浩发现敬给张奕轩的酒,都被王克俭偷偷喝掉了,于是起身要罚作弊酒。
蔡澜漪也站起来,拎着酒瓶帮范浩:“秀恩爱就秀呗,还作弊,当我们眼瘸吗?”
王克俭无地自容,拼命解释:“哪里秀什么恩爱了,张姐今天不舒服,我一个弟弟,替两杯不为过吧?”
蔡澜漪怒瞪圆眼:“不舒服?大姨妈来啦?你小子算的真准啊。少废话,每人三杯。”
张奕轩的小伎俩被戳穿,恨恨地剜了范浩一眼,但迫于蔡澜漪的压制,只能乖乖喝下去。
关山路看到这场景,刚笑了一下,又被蔡澜漪怼道:“继续秀你们的恩爱,笑啥笑。”
蔡澜漪莫名其妙地发上了脾气,让大家有点懵圈了。
紫燕却认为是蔡澜漪的好意,于是拉住关山路的手,告诉他一个诡异的事情。
关山路听完,脑袋发胀。
他对黑衣人的认知,再次被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