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宁偏头看他,语带讥诮:“现在还没到九点半。”
周燃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
丁惠宁没理会他,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圈,问他:“好看吗?”
周燃感觉空气变得有点稀薄,他屏气说:“好看。”
丁惠宁接着问:“是我好看,还是裙子好看?”
周燃轻轻皱了皱眉头。这种问题放在爱人之间问,是可以增加一些小情趣。而他们的关系,问这个不合适。
他本着不得罪人的心态,回答她:“你好看。”
女生得到来自异性的夸赞,不管是违心还是奉承,都会高兴。她站到周燃面前,抬头看着他:“我好看,那你心动吗?”
这个问题,比刚才更难回答。说心动,好像不至于;说不心动,又会伤了她的自尊心。周燃深吸一口气,声音轻且薄:“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丁惠宁声音里带着一点任性,又有一点骄傲,“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你应该回到你的房间里。”周燃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恼火。
他不是恼丁惠宁,而是恼自己。那一种火气,随着她的靠近,慢慢升上来了。
丁惠宁伸出食指,贴住他的锁骨,慢慢往下滑:“周燃,人情世故我还是懂一些的。你那么忙,抛下工作带我出来旅游散心,我不能不懂事。”
周燃捉住她的手指:“你别这样。”
丁惠宁反握住他的手:“这是我自愿的。如果你拒绝,会伤了我的自尊心。未婚男女一同出游,不谈感情,只是身体交流。回去以后,咱们绝口不提,我也不会拿这个事情要胁你。”
周燃将她推到一旁,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让海风吹进来醒脑子。过一会儿,他背对着她说:“如果我们睡一起,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这层关系束缚着我们,就很难再有纯粹的友情。”
丁惠宁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再次忽略他讲的大道理,简单直白地问:“你真的不想要吗?”
周燃呼吸凝滞,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双手扣着她的腰往前面带。
丁惠宁瞬间面红耳赤。
周燃将她推开,眼神滚烫:“惠宁,你是个病人,如果我在这种时候对你下手,会加重你的病情,那我跟流氓人渣没有区别。这样有可能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丁惠宁误会他:“你不能接受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女人,是吗?”
周燃说:“你现在心理状态不稳定,不适合谈感情,更不适合玩一夜情。我这样说你能明白,能接受吗?”
丁惠宁想要一个答案:“所以你不是嫌弃我,是真的为我好?”
周燃闭上眼睛,郑重地点头:“你不要想太多,先把病治好。”
丁惠宁佩服他在这种事情上冷静自持,她转身往门口走:“那我走了。”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她走出去之后,周燃关上门,再把门栓插上。他快步去往浴室,冲了二十分钟冷水澡。
第二天,他们退房离开,坐上大巴车去往机场。
经过一番折腾,晚上七点钟飞机落地。周燃的车子原来就停在机场,他们拎着行李箱去停车场。
去的时候一身轻装,回来时两人手里拎着的东西都不少。
周燃先把丁惠宁送回长竹村。
车子停在院子外面,丁向东和姚秀兰听到了动静,纷纷从屋里跑出来,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箱和袋子,跟周燃打招呼:“下车进家里歇歇,吃点东西再走。”
周燃推辞:“不吃了,回去还得处理一些事情,改天有空再过来。”
姚秀兰不死心:“进来喝杯茶也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周燃脸上带着一点笑:“姚婶子,我真得走,一直有电话催。”
丁惠宁说话:“妈,让他先回去吧。”
丁向东站在车门边说:“路上小心些。”
周燃朝他点点头,关上后备箱,上了主驾位,把车子开走。
一家人进了屋子,姚秀兰看女儿气色比之前好,高兴地说:“去了哪里?好玩吗?”
丁惠宁打了个呵欠说:“去了极江看冰雕,随后去南方海岛冲浪。”
“这距离跨得可真远。”姚秀兰再次打量女儿,满眼欣喜,“气色好多了,看来在外头玩得真不错。”
丁向东坐在沙发上,也观察女儿的状态。妻子说完之后,他说:“惠宁,你把行李箱放好,我和你妈有事要跟你说。”
丁惠宁以为他们要批评自己跟周燃出去,说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丁向东摇头:“我不是要说你和他的事。”
“那是什么事?”丁惠宁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姚秀兰在丈夫身边坐下。
丁向东把银行卡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这卡里有十万块钱,是给你的。”
丁惠宁睁大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干嘛要给我?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姚秀兰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你在卫生院干得不开心,那就辞职吧。你爸打听过了,违约金差不多十万。”
丁惠宁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怎么就决定拿钱让我解约了呢?家里条件又不是多好,书阳过两年上大学,要花不少钱。”
丁向东叹一口气:“他的事情我们有办法。这个钱能存得下来,是因为你读大学没花家里的钱。”
丁惠宁哽咽着问父母:“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姚秀兰怜爱地给女儿捋捋头发:“书阳回家看到你的病历。你这孩子,生病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个人怎么扛得下去?”
丁惠宁双手捂着脸放声哭:“是我太不争气了。”
“不怪你。”丁向东面沉如水,“医院的工作环境实在有些差,你已经尽力了。”
“我不解约。”丁惠宁吸吸鼻子,“有你们关爱,我一定要克服困难,坚持下去。卡你们收回去,我不要。”
说完,她把卡放到丁向东面前。
女儿哭,姚秀兰心里也不好受。她说:“你不要勉强自己,解约之后,工作可以再找,我和你爸只有一个女儿。”
丁向东坚定地把卡塞回她手里:“经过全家商议,决定把这笔钱给你。要不要解约,你自己拿主意。女孩子手里有钱,就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