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去跟娘亲坦白?”范京墨心中暗自思量,“可是,娘亲会同意吗?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冲动了?还有,师父会怎么想呢?”
他越想越乱,最后干脆放弃了思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告诉自己:“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范京墨努力自我安慰,心中的忧虑一点点减少。
他本性乐观,从不被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困扰,此刻望着窗外的月光,虽然依旧有些沮丧,却开始自我和解。
娘亲一定能够理解他的选择,支持他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们可以代替自己照顾娘亲,范京墨越想越觉得可行。
真到那一步,他还是和师父悄悄离开,不为难娘亲了。
不知过了多久,范京墨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眼皮开始打架。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憧憬着自己成为大侠,飞檐走壁,匡扶正义的高光时刻。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范府的后院静谧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范京墨的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略显稚嫩却坚毅的脸庞。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范京墨的梦境却与他日常的所思所想大相径庭。
梦中的他没有习武的英姿飒爽,没有江湖的刀光剑影,有的只是一幕幕令他心痛欲绝的场景。
梦中,他看到了父亲与胡姨娘携手站在悬崖边,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凄凉。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不舍,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范京墨想要呼喊,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接着,他又看到了凌霄哥哥。
那个曾经与他一同嬉戏打闹、一同学习的哥哥,被张夫子带到了京城。
凌霄哥哥的身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时而驻足凝望,时而低头沉思。
意气风华的少年多了几分萎靡,张夫子严厉斥责凌霄哥哥,说作为范家长子,他这样的状态,如何为范府博一个未来。
凌霄哥哥似乎觉悟了,日夜苦读,凭借良好的天赋,名动京城。
一时间,他身边花团锦簇。
画面凌乱,范凌霄努力想要看清未果。
好景不长,凌霄哥哥的消息再次传来时,却已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全府上下,无不悲痛欲绝,范京墨更是心如刀绞。
最后,他看到了范府,那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府邸,如今却被一团熊熊烈火所吞噬。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范京墨在火光中看到了家人的身影,他们在哭喊、在挣扎,却无力逃脱这场灾难的魔爪。
范京墨想要冲进去,想要救出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灌铅般沉重,根本无法动弹。
梦中的范京墨无力地看着那一切的发生,他心中充满恐惧、无助与绝望。
他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握拳,根本无法松开。
范京墨从梦中惊醒,他额头布满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仿佛要将自己的恐惧与无助都发泄出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惊恐,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
“呼……呼……”范京墨喘着粗气,渐渐平复情绪。
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丝凉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梦中的恐惧与绝望都抛诸脑后。
他坐起身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假的,都是假的。”范京墨喃喃自语,梦境中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可不知为何,范京墨却觉得那些情景并非虚构。
范京墨回忆着清晰的梦境,慢慢坚定决心:
我不能被梦境所困扰,我要振作起来,为了父亲、为了凌霄哥哥、为了范府,我要努力习武,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
这样即使范府真的出现变故,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窗外的月光更加明亮,范京墨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小小的人第一次有了志向。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晨曦如细丝般穿透薄雾,轻轻拂过范府的每一个角落。
范京墨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袍,衣摆随着他轻快的步伐微微摆动,仿佛晨光中的一抹清新。
他踏着微凉的晨露,步履坚定地走向了钱姨娘所居的院落。
梅花院内,钱姨娘正坐在窗前,慵懒地整理着妆容。
当珠儿通报京墨少爷来时,钱姨娘有些意外。
这平日日上三竿还在赖床的儿子转性了?
钱姨娘看到范京墨走进院子,更加诧异了。
她发现,儿子今日的气质与往日大不相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沉稳与决绝。
“京墨,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钱姨娘少有的这么温和。
范京墨停下脚步,恭敬地向钱姨娘行礼,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娘亲,我昨晚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有件事要和娘亲坦白,我已拜蒋夫子为师,以后会认真学习武艺和学问。”
钱姨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担忧:“京墨,你可是认真的?昨日娘亲那般责罚你,可曾把你打坏了?”
范京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娘亲,您不必担心。
我昨晚已经想通了,那些责罚是我应得的。
而且,蒋夫子为人正直,学识渊博,能够拜他为师是儿子的幸运。”
似乎想到什么,范京墨顿了一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娘亲,我还想请您同意,如果蒋夫子有朝一日要离开范府,我希望能随他一同前去,继续求学。”
钱姨娘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京墨一向贪玩,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如今却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心和志向,这让她既感到欣慰,又有些不舍。
她凝视着范京墨那双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决心与渴望。
片刻之后,钱姨娘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京墨,娘亲知道你的心意了。
你不必为此感到困扰,蒋夫子已经答应在府内继续授课。
但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要离开,娘亲也不会阻拦你跟随他的脚步。
只是,你要记住,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保持一颗谦逊好学的心,切勿辜负了蒋夫子的期望。”
范京墨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娘亲似乎与往日不同,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挨罚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心想事成。
范京墨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他再次向钱姨娘行礼,心情复杂:“多谢娘亲成全,京墨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窗外,晨光已渐渐明媚,照耀着范京墨那坚定的身影。
范京墨迎来了他未来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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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的蒋睿城闻鸡起舞,此刻正在范府外院训练。
似乎是有所感应,范京墨告别钱姨娘,直接奔向蒋夫子住所。
范京墨来到蒋夫子的住处,正看到蒋睿城在练习剑法。
只见蒋睿城身姿矫健,剑势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范京墨不禁看得出神,心中暗赞。
不由惊喜他做了正确的选择,能拜得名师。
蒋睿城练完一套剑法后,注意到了一旁的范京墨。
他微微一笑,收剑而立。
“早啊,京墨。今日怎么来找我了?”蒋睿城问道。
范京墨走上前,说道:“我刚去见过我娘,得知你会留在范府授课,便过来看看。”
蒋睿城点点头,道:“嗯,我暂时不会离开。”
师父行程得到确认,范京墨很开心,又恢复了平日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