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崔篱不得不再次出声阻止。
“你俩再吵下去,可就让鬼看笑话了。”她指了指四周探出头来的白影。
被指到的白影满脸尴尬的钻回了棺材里,这真不能怪它们,葬地平日里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噢,也不能这么说,前阵子不是有几个尸阴门的,上来就把葬地外围比较新鲜的棺木连锅端了,这段时间,葬地里边鬼鬼自危,都怕自己的尸身被拿去炼制什么僵尸咧!
杀千刀的哟!
连死人的尸骨都盗,诅咒他们嗝屁一户口本!白影暗戳戳的想着。
被点名批评的两个老顽童顿时偃旗息鼓,但从双方不忿的表情来看,明显还是不服对方的。
“都怪你。”
金老头声如蚊呐,低着头,缩着脖子,斜斜地白了净空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晦气的东西。
“怪你妹!”
净空和尚不逞多让,嘴皮子没有动一下,却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几不可闻的怒骂声,随后使劲瞪了回去,争取不让金老头占到便宜,口头的便宜也不行!
崔篱一脸黑线,如果不是尊老爱幼的美德在支撑着她,她宁愿选择单干。
她假装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问道:“大师,你来的比较早,有没有发现桑西僵尸遍地开花的原因。”
她顿了顿,又将早前在赶尸客栈无意间撞见尸阴门高层的事情细细告知。
“另外,刚才我们找了个引路的小鬼头,就是它告诉我们你的位置,但他年纪太小,并不能获取太多有用的信息。”
净空和尚闻言,一秒切换悲天悯人的面相,捻着念珠皱眉道:
“我只知道有人在此盗取尸骨,用来炼制僵尸等邪物,肉体被歹人摧残的愤怒,使得很多鬼灵怨气滔天,这才在葬地上方聚集了一层浓厚的阴气。”
金老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你这两天,就是在这儿念经净化他们的怨气了?”
净空和尚两手一揣,斜眼看他,阴阳怪气道:“不然呢?贫僧就是吃这碗饭的,既然撞见了,岂能不出手相助?”
崔篱不由得面色动容。
峰顶温度极低,净空的道行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凡人之身,能抗着严寒,在这遍地尸骨的地方枯坐两天,确实是大慈大悲,心怀天下。
她双掌合拢,微微俯身,赞叹道:“大师功德无量。”
净空又恢复成得道高僧的姿态,回以一礼,“小友连夜上山勘察,一样功德无量。”
被抛到一边,同样连夜上山的金老头:“……”
你俩就商业互吹吧!
他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主动出声打断,语气隐隐含着三分不忿:
“既然如此,那就把尸阴门给灭了就是了。”
净空和尚微微颔首,发出灵魂拷问,“所以,金兄是知道尸阴门的大本营在哪里了?”
金老头脸色一僵,未出口的话被瞬间噎住。
他他他,他知道个球!
好在崔篱及时出声缓解了他的尴尬,她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
净空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沉重的震动声从葬地入口的方向,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巨大的震动使得脚下的枯叶都在微微颤动。
崔篱露回首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答案这不就来了。”
“踏踏踏!”一道巨大的黑影风驰电掣般越过一棵棵挡路的大树,在距离崔篱十几米的时候高高跃起,四肢平展,柔软的肚皮贴着树梢丝滑的越过,在落地的一瞬间,身子360度贴地旋转一圈,完美卸去前进的惯性,平稳地停在崔篱脚边。
来者正是显眼包獒犬,它的后背驼着面色惨白的陆宁,后者明显这一路被颠的不轻,正捂着樱桃小嘴作干呕状。
獒犬一脸嫌弃的斜睨陆宁,吐槽道:“听过晕车的,晕船的,这晕狗的还是头一次见呢!”
陆宁手软脚软地从獒犬背上爬了下来,闻言脸上飘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坚决不承认自己晕狗:
“我,我这是因为中了驱魔石的负面状态,再加上驱邪显影水腐蚀了我的灵体。”
话音刚落,一双嫩白的柔荑轻轻托起陆宁的身子。
陆宁愕然抬头,只见崔篱眉心微蹙,眼里隐隐含有薄怒,咬牙道:
“他们竟敢伤你!看来这尸阴门是不必留了!”
陆宁瞬间呆住,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涌过四肢百骸,忽然就觉得自己一路忍辱负重,替主子探查尸阴门的老巢,受再多的伤都是值了!
她含羞带怯地抬眼偷瞄自家主子绝美的容颜,开始不留余力的给尸阴门泼脏水:
“那个灰袍老者随随便便就召唤了五个僵尸,还捣鼓了一些歪门邪道的药水,依我看,肯定还不止这些咧!要不是他腰疼难忍,恐怕我就回不来了!”
事实上,这些伤根本就伤不到她的根基,难受的程度顶多就是人类的感冒而已,缓两天也就行了。
崔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陆宁是她的鬼,在外行走对应的是自己的脸面,哪能白白被人欺负了!
她沉默不语的听着陆宁的描述,手上不停地往陆宁身上输送灵力,不一会儿,陆宁的灵体便肉眼可见的盈实起来。
见崔篱手下的小女鬼无碍,金老头和净空这才对视一眼,把心里早就想说的话给倒了出来:
“崔丫头,既然已经确定尸阴门是罪魁祸首,以防节外生枝,咱还是尽早打算为好。”
崔篱正有此意,不过净空和尚这两日滴水未进,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好在几人早就考虑到这一点,特地从山下替他带了几个肉包,索性原地休整,只待净空解决好温饱问题再出发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