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染红了天边,最后一头野猪轰然倒地,惊险刺激的狩猎终于落下帷幕。
众人卸下防备,欢声笑语回荡在山林间。
有人夸赞晋王箭法如神,百步穿杨;有人打趣楚王身手敏捷,堪比猎豹;还有人调侃孙云霄娇弱,需要人保护。
气氛轻松愉悦,仿佛方才的生死搏斗只是一场游戏。
秦婉如躲在姚思雨身后,小声嘀咕:“有些人就会吹牛,真遇到危险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姚思雨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随后,她走到林慧雯面前,感激地说道:“林小姐,多谢你救了云霄,要不是你,她恐怕……”
林慧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过是顺手拽了她一把,不算什么。”
孙云霄却紧紧握住林慧雯的手,眼眶微红:“慧雯姐姐,你救了我的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她转头对姚思雨说道,“思雨,你说是不是?”
姚思雨笑着点头:“当然,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好姐妹了。”
孙云霄拉着林慧雯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感激的话,仿佛要把先前压抑的恐惧都倾诉出来。
林慧雯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神情依旧平静如水。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在林慧雯耳边响起:“哟,这不是靖远侯府的林小姐吗?怎么,猎物打得如何啊?”
林慧雯抬眸,只见蒋洛惜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
蒋洛惜掩唇轻笑,眼神轻蔑地扫过林慧雯空空如也的箭袋:“听说林小姐骑射功夫了得,怎么今日一无所获?莫不是只顾着躲在男人身后,连弓箭都忘了拉?”
孙云霄顿时怒了,她一把拉住林慧雯的手,气鼓鼓地反驳:“慧雯姐姐才不是躲在男人身后!她是在救我!要不是她把我从野猪脚下拉开,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蒋洛惜嗤笑一声:“救你?我看是怕你抢了她的风头吧?靖远侯府的嫡女,竟然连个猎物都打不到,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孙云霄气得脸色涨红,指着蒋洛惜的手指微微颤抖。
林慧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抬眸看向蒋洛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蒋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有没有打到猎物,与你何干?至于我为何一无所获,那是因为……”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神色各异的晋王和楚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是因为我今日另有要事在身,不便分心。”
晋王眼眸微眯,上前一步将孙云霄拉到身后,语气带着一丝不悦:“蒋小姐,今日是狩猎,不是吵架,还请你注意言辞。”
楚王也走到蒋洛惜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劝道:“洛惜,云霄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孙云霄却不依不饶,从晋王身后探出头来,大声说道:“晋王殿下,慧雯姐姐真的在救我!要不是她,我……”
“够了!”蒋洛惜厉声打断她,“你以为你是谁?晋王殿下也是你能攀扯的?”
楚王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今日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闹得不愉快?”他转头看向晋王,笑道,“晋王兄,你看这事……”
晋王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林慧雯身上:“既然是误会,那便就此揭过。王妃与林小姐素来交好,今日林小姐救了王妃的表妹,这份人情,本王自然会让王妃好好还。”
林慧雯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她微微福身,语气谦恭却带着一丝疏离:“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居功。况且,臣女与王妃并不相识,何来的人情之说?”
蒋洛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指着林慧雯,尖声说道:“你……你竟然不认识王妃?你……”
“蒋小姐,”林慧雯打断她,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我是否认识王妃,与你无关。”她转身看向孙云霄,微微一笑,“云霄妹妹,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孙云霄乖巧地点了点头,挽着林慧雯的手臂,一同离开了狩猎场。
楚王看着林慧雯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他转头看向晋王,低声问道:“晋王兄,你确定……”
晋王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楚王望着林慧雯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腰间的玉佩,似在思量着什么。
晋王则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蒋洛惜被楚王低声警告几句后,虽然心中愤懑,却也不敢再造次,只得狠狠地瞪了林慧雯的背影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就在众人准备下山之时,一阵骚动打破了山林间的宁静。
只见几个护卫抬着一副简陋的担架,匆匆忙忙地朝这边跑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正是世子白执安。
“执安!”楚王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担架旁的一个护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那护卫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禀王爷,世子……世子是在围猎野猪时受的伤……”
“野猪?”楚王眉头紧锁,目光落在白执安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心中疑惑更甚。
这伤口深可见骨,狰狞可怖,绝非寻常野猪能够造成的。
他正要再问,却见白执安猛地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快!传太医!”楚王顾不得再追问,连忙指挥众人将白执安抬下山去。
原本热闹欢快的狩猎,就这样草草结束,白执安的意外受伤,瞬间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林慧雯与蒋洛惜的争执,也被抛诸脑后。
下山路上,人群熙熙攘攘,却异常安静。
林慧雯静静地走在队伍的末尾,目光落在前方被众人簇拥着的担架上,眸色晦暗不明。
身旁的孙云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问道:“慧雯姐姐,你说……世子哥哥他……会不会有事啊?”
姚思雨也凑了过来,眉头紧锁,语气凝重:“这伤口……看着不像野猪造成的……”
林慧雯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谁知道呢……”
下山路上,孙云霄紧紧抓着林慧雯的袖子,小脸煞白:“世子哥哥伤得这么重,真的只是野猪吗?”姚思雨眉头紧锁,凝视着担架上血迹斑斑的伤口:“这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整齐,倒像是刀伤。”秦婉如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说“莫非是有人故意……”,却触及到姚思雨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到达山脚,晋王和楚王简单交代几句,便带着一众侍卫簇拥着白执安的担架,飞速离去。
蒋洛惜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林慧雯一眼,也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林慧雯与孙云霄等人辞别后,找到了等候在那边的林慧荟、林书琴、段梦垚和马凡南。
一行人乘马车返回京城。
马车内,林书琴忧心忡忡:“世子伤得如此严重,怕是凶多吉少啊。也不知是哪头畜生如此凶猛……”段梦垚冷哼一声:“依我看,未必是畜生所为。皇家狩猎,安保森严,怎会有如此凶猛的野兽闯入?只怕是有人暗中下手,借野兽之名,行刺杀之实。”林慧荟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世子身份尊贵,难免招人嫉恨,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马车内,议论声此起彼伏,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林慧雯则静静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仿佛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回到侯府,林慧雯先去太夫人处请安。
太夫人早已听闻白执安受伤的消息,一脸焦急地询问:“雯雯,狩猎场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执安怎会伤得如此严重?”林慧雯将事情经过简略讲述了一遍,隐去了自己与蒋洛惜的争执,只说是白执安在围猎野猪时不慎被伤。
太夫人听完,眉头紧锁,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也是命苦……”
从太夫人处出来,林慧雯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被杨氏拦住了。
“雯雯,你今日在狩猎场上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杨氏关切地问道,然而,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慧雯淡淡一笑:“一切都好,母亲不必担心。”
杨氏却步步紧逼:“真的没事?我听说,你今日与蒋家小姐起了争执,还惊动了晋王和楚王,可有此事?”林慧雯面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母亲的消息倒是灵通。只是,女儿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关心女儿与蒋小姐的争执,却对女儿舍身救人一事只字不提?”
杨氏脸色微变,正要开口,林慧雯却打断了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