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倚在窗边,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映照着她姣好的面容,只是那双美眸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燕王敷衍的承诺,在她听来如同空谷回音,毫无意义。
她轻蔑地一笑,唤来心腹,“去,给孙云霄递个消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的安排。”
孙云霄收到消息时,激动得泪水涟涟。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字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让她原本绝望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多么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可想到继母那张虚伪的脸,她只能将这份喜悦深深地藏在心底。
急于分享这份激动,她提笔写了帖子,邀慧雯明日一同品茗。
谁知慧雯今日已有了安排,孙云霄略感失望,却又灵机一动,不如约上秦婉如和卫榆芝,也好一同分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孙云霄的帖子送到卫府时,卫榆芝正对着镜子发呆,眉头紧锁。
孔惠然住在国公府的事情,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小姐,孙小姐的帖子。”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卫榆芝的思绪。
她接过帖子,看了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
卫榆芝烦躁地将帖子扔在桌上,孔惠然住在国公府的事情如同鲠在喉。
母亲为孔惠然寻的几门亲事,要么是家世低微,要么是品行不端,让她难以抉择。
赶走孔惠然,她于心不忍;留下她,又不知该如何向慧雯交代。
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精致的绣鞋在地毯上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秦婉如和孙云霄如约而至,见卫榆芝愁眉不展,关切地询问。
孙云霄兴高采烈地分享了燕王妃的消息,却见卫榆芝兴致缺缺,便追问缘由。
卫榆芝叹了口气,将孔惠然的事情和盘托出。
秦婉如听罢,掩嘴轻笑:“这有何难?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青年才俊寻不到?不如让国公夫人出面,为孔惠然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岂不两全其美?”
孙云霄也附和道:“正是如此,榆芝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如此为难。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求我母亲,让她帮忙在国公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卫榆芝感激地握住孙云霄的手,愁云终于散去几分。
三人正说着,丫鬟来报,说是林老爷回京了,给府里各位小姐都带了礼物。
卫榆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催促着秦婉如和孙云霄一同去看看。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向正厅,却在门口听到太夫人略带不满的声音:“……老爷也真是的,怎么想起接她上京来了?……”林宗田温声劝慰:“母亲,雯雯的表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御马监的风波平息后,慧雯的舅舅舅母悄然离京,这桩事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湖中,涟漪过后便恢复了平静。
林宗田此番回京,除了给心爱的女儿慧雯带了满满当当的礼物,也未曾落下侯府的其他人,就连杨氏和林清婉那份也备得妥妥帖帖。
慧雯对于父亲的安排,只是淡淡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太夫人瞧着林宗田如此周到,心中对他的不满也消散了几分,难得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此刻,太夫人正襟危坐,手中摩挲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思忖片刻后,对着身旁的陈妈妈吩咐道:“去,把雯雯请来,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彼时,慧雯正忙着处理柳二夫人和王三夫人托她给段家送回礼的事情,两位夫人明争暗斗多年,连送个回礼都要较劲,这让她颇为头疼。
正琢磨着如何才能两边都不得罪,陈妈妈便来了。
“小姐,太夫人有请。”
慧雯心中疑惑,却也只得放下手中的事,随着陈妈妈来到太夫人的院子。
“雯雯来了,快坐。”太夫人慈祥地招呼着,待慧雯落座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今日想与你商量件事,关于你表姐的……”
慧雯一听,心中顿时一惊。
她这位表姐,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乡下静养,从未上过京城。
太夫人突然提起她,究竟是为何?
“母亲是想……”慧雯试探性地问道。
太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我想接你表姐来京城住一段时间,也好让她散散心。”
慧雯一时语塞,她与这位表姐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见过面。
太夫人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莫非……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妈妈,却见陈妈妈也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雯雯,你觉得如何?”太夫人见慧雯迟迟不语,再次开口问道。
慧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母亲的好意,雯雯心领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夫人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慧雯顿了顿,目光闪烁,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只是表姐身子骨弱,这一路舟车劳顿,恐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会派人好生照顾她的。”
慧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太夫人一脸坚定,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便依母亲的意思吧。”
太夫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孩子,你果然是最孝顺的。”
慧雯起身告退,心中却愈发不安。
太夫人此举,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太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小姐,您怎么了?”白芷见慧雯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慧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白芷,去查一下,我这位表姐,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