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沙成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价值。还是王诗夫大势所趋,心有不甘却又不得已而蛰伏下来,等待东山再起。
总之大家都不甘掉队,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要不说还得改革开放呢!改革开放 ,就是最大限度的解放被禁锢了的思想,敢想敢干,打破了大锅饭,让平均主义没有生存的土壤。
张峰记得,曾经看过一期动物世界。其中讲到非洲狮群出外狩猎,家族成员都得出力。如果哪头狮子偷了懒,家族的领头雄狮,就会拒绝它享用捕获来的猎物。
让它饿肚子……
记得上大学时,食堂的饭票只分早午晚。大家的伙食是一样的,早点是千篇一律,雷打不动的玉米面窝窝头,棒子面糊糊以及很咸的咸菜。
张峰他娘给他带了一罐猪油,趁窝头热的时候抹上一点,瞬间就能融化了。美其名曰,这叫增加油水。
那时候,大家的伙食是一样的,没得选择。你即使是家财万贯,对不起!到了食堂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还记得,食堂每周的某天一天,总会蒸次包子。
平心而论,肉包子的味道美滴很。两个肉包子一碗玉米面糊糊,女生刚刚好,男生们根本就不够,只是半饱。
于是心灵手巧的张峰突发奇想,用刀片和狼毫小毛笔,把早餐的早字改成了午。记得那次,他怀着窃贼的心情,把一张篡改后的饭票,递给食堂魁梧的胖师傅。
他的心狂跳不止,就像毒贩子遇到了缉毒犬。谁曾想,缉毒犬看也没看,直接麻利的又给了他一份午餐。
一碗糊糊俩包子。
成功后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张峰把他的成功,分享给他的好哥们儿。于是每逢吃包子,吴非,五一和水东瓜便可以吃到双份肉包子了。
偌大个食堂,多几个少几个肉包子,食堂师傅们根本发现不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狗的水冬瓜,竟然把张峰的独门绝技给泄露出去了。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张峰这点雕虫小技,美院的学生都具备这个能力。
刚开始,是在他们这一届。后来从大一到大四,美院的男生都这么搞了。
食堂可就招架不住了,为什么包子总是蒸不够?
后来水冬瓜被抓获。
于是这条能吃到双份肉包子之路,就此被堵死了。张峰他们又回到了解放前,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通过这件事,张峰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退一万步讲,秘密就是秘密。对谁都不能讲,即使是同窗的上下铺好兄弟。
当然了,就在张峰大三的时候食堂也改革了。饭菜花样繁多,早午晚的餐票也改成的代餐券。像钞票一样,想吃的好,你多花钱就是了!
这样又带来一个问题。过去不管你家境如何,家有金山还是一贫如洗,在食堂的待遇是一样的。你再有钱没地花,爱吃不吃,就是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家境好的同学说不上山珍海味,花天酒地。但是人家捡好的吃,什么过油肉,红烧肉。肉包子素饺子,有钱相当的任性。
而有些农村来的,家境贫寒的同学只能吃酱油土豆丝,醋溜白菜了。贫富差别,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张峰在学校还属于家境尚可的中产阶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也能吃顿过油肉,打一打牙祭。
水东瓜属于生活拮据的劳动人民,相当于过去的贫下中农。而吴非是他们四人中的首富,相当于旧社会的地主恶霸黄世仁,刘文彩。
吃饭时他们四人凑在一起,不管有钱没钱,荤的素的,肥的瘦的搭配一起吃。大家有福同享,倒也其乐融融…
就从这一点上,张峰很是看好吴非的。这厮也算是苟富贵,勿相忘了。
想起过去的蹉跎岁月,张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非竟然来看他了。
“唉?你咋来了?我正想你来着。你别不相信!”
“哎哟哟!你这话听得我浑身刺痒,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想我干啥子哟?”
张峰说,我想起了咱们改饭票那件事情,你说那个水冬瓜,纯粹是个骚包蛋子。耽误了多少肉包子?
“嘿嘿,是啊!狗日的爱炫耀,对外宣称是他想到的点子。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现在特别怀念上学时的日子。唉,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无限感慨。
“是啊!难忘的一段好时光!永远不会回来了。对了,你今天到底有啥事?”
吴非胡子一翘。
“张峰,我鄙视你!没事就不能来看你?自从你到了报刊社,认识了美女黄俪。你有和我联系过吗?这叫什么?这叫重色轻友对不!”
“嘿嘿,你胡说八道,黄俪就是一般的同事。”
那天带她赴宴,就是想作给那个忘恩负义的贱人看看。你应该懂的呀!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说说看。
张峰泡了一壶酽茶,然后又摸出只香烟拿给了吴非。
自己也点燃了一支,两人就腾云驾雾起来。他知道,吴非今天来找他,一定有烦心的事。而且还难以启齿。
他也不着急。以他的经验,用不了多久,吴非一定会像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清楚楚。
果然吴非沉不住气了,“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女人吗?那个叫豆豆的。”
张峰想起豆豆,一个乖巧的像只羔羊的女孩子。
“记得,你不是说那是你们新闻出版局,最后的一块沙漠绿洲吗?豆豆小巧玲珑,美丽而又纯洁的吗。”
吴非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又重重的喷了出来。
“是啊,直到昨天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实告诉我,她所有的单纯和善良,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唉,人不可貌相!
张峰问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吴非说她有个弟弟,非要让我老爸想办法,弄到出版局下面的印刷厂当工人。口气之强硬,好像欠她似的。
让我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