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真好!关键是你,肖瑶,真好!”
李天仁是认真地说。
“去,少贫嘴!几年过去,没想到,你变了!”
李天仁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节外生枝:
“那米娜大夫她是为什么相信你,并愿意跟你一起来的?”
“也许是因为聊起关于你的事情吧?——我跟她说,李天仁现在需要你,墨尔本大夫更需要你。”
肖瑶也淘气地反问。
李天仁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虚地问道: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瑶又笑了笑,先不说话。
肖瑶笑的样子真美,让李天仁欢喜,同时也让李天仁更心虚。
“怎么啦?你好像做了什么错事的样子。”
李天仁脸红。
“其实,关于这十多天的事情,你妈妈都大概跟我说了。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后来听米娜大夫亲口跟我说,就更确定有问题。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从法律上讲,还不至于到必须主动辞职的程度。”
说完,肖瑶看向李天仁,让李天仁觉得自己整个人形小了一大圈。
“李天仁,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是什么?”
肖瑶突然问道,让李天仁吓了一跳。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太得意忘形了,太多主观判断,以致于在根本上犯了错误。”
肖瑶追问得直截了当:
“什么根本上的错误?”
李天仁紧张地搔首,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才开口回答:
“品行上的问题。”
“比如?”
“比如说,不尊敬老人——比如说,没有职业操守。”
“不对!”
“不对?”
“对的,——应该说不全对!真正的问题是,我跟你说,你太执着于对错本身!”
“!!”
“李天仁,你今天早上,就刚刚,又跑去水里反思了?结果就这样?”
肖瑶这样一说,李天仁便有些动摇了。
因为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是肖瑶。
他面对的是肖瑶。
难道自己不是太得意太主观才——
“李天仁?李天仁!你没发现,你见到我后,还是一样的得意和主观吗?”
“那又怎么样?我一见到你,一向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进步不够——说明你还是没有看到根本,没找出关键问题所在,并针对性地进行及时自我调整!”
李天仁有些不服气:
“那你说说,我的根本问题出在哪里?”
“我说过了,你太在意对错本身!你把这些天的事情,无论是发生的事情,还是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再具体跟你分析。”
于是,李天仁从8月1日帮助刘长庚实现返老还童试验的事情开始说起,直到今天早上跟钟原宏的对话,甚至安排墨尔本大夫安装摄像头和召开护工开会的事情,都详详细细,具具体体地交待了个遍。
这些事情,因为他反复回忆和思考过好几次,现在说起来简洁清晰又有条理。
肖瑶也仔细地听,全神贯注地听。
她不时皱眉,有时偶尔笑笑,让李天仁越说越没底气。
当李天仁像读保证书一样说完,肖瑶又稍作思考后,说道:
“嗯,李天仁,你真正的最大的问题出在,你被否定式反观了!”
“否定式反观?”
李天仁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词语,虽然可以望文生义,但还是表示不大理解。
“对,否定式反观!——别不信!你看啊。海默三兄弟和钟原宏的表现是不是很让你恶心?先说海默三兄弟。他们说起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说只顾事业不顾家人家庭?是不是无意中害了钟原宏?是不是让钟原宏太过激动伤了自己?是不是很懊悔于自己这么年老却仍在找继承人?是不是明明认识到错却不敢面对钟原宏道歉和读保证书?——”
肖瑶停了片刻,让李天仁思考,然后继续说道:
“再说钟原宏。他是不是很恨自己的太爷爷?他是不是不肯原谅自己的太爷爷?是不是怀疑自己的太爷爷对他和对你都图谋不轨?是不是会因为别人的错却激动得要‘杀人’?是不是对米娜大夫主动辞职独自承受痛苦的事情无动于衷?是不是看着你难受也无动于衷反而想落井下石?——”
肖瑶再次停下来,让李天仁思考。
然后,再接着说道:
“李天仁,你每每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你要么是不忿,要么是愤怒,要么是鄙视,要么是不屑,要么是同情,要么是自以为是……”
说到这里,肖瑶没再说下去。
从李天仁的表情,她看到了李天仁极其凝重沉重的心情。
过了许久,李天仁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目的是什么?”
李天仁想,自己除了有点帅,不过是Lc市dY镇一名普通的山村小伙。
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用海默三兄弟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希望你做继承人!”
至于吗!你们把我们华国的最高学府京北大学和华清大学的青少年英杰往哪儿搁?把全国各地的少年精英往哪儿搁!
李天仁心里这样想着,很反感地回答道:
“不可能!我当时就坚决表示不愿意!世界50强又怎么样!50强也不能强人所难嘛!况且,谁愿意去!——至少我不愿意,一百,一千,一万,一亿个!不愿意!”
“你看,你又被否定式反观了!”
说完,肖瑶悠悠地盯着李天仁,说道:
“再这样下去,你认为你会怎么样?”
李天仁冷笑道:
“我会怎么样?难道会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你说呢?”
李天仁听到肖瑶的话,心里只是惊悚,寒毛直竖,耳边不自觉地回响着“你说呢?”
如果是受海默老前辈的否定式反观还好——不,也不好!
如果是受钟原宏的否定式反观……
李天仁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他突然想站起,又坐下,不动。
肖瑶用右手轻轻地抓扶着李天仁的手臂。
但她却没有担忧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等着。
她还抬头朝山顶的方向望去。
他们乘坐的救生艇快飘到接近静静村的路口岸边了。
她需要等李天仁的心静下来。
终于,李天仁深吸一口,轻轻地吐出来,看向肖瑶,开口说道:
“肖瑶,我知道怎么办了!——肖瑶,谢谢你!有你,真好!”
肖瑶莞尔一笑,淘气地回应:
“好吗?有多好?”
“说多好,就有多好!你不是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吗?你来了,就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肖瑶微笑,说道:
“那我就不需要再给你准备别的礼物了吧?”
“不用不用,你的人来了,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我说的是,你来给我的提醒,给我的启发,就是最好的礼物!”
肖瑶又皱起她的弯月眉,说道:
“李天仁,我就说,你变坏了!”
“哪里啊?刚刚有点小小的口误。其实——也不算口误。”
“还说你没有变坏!一两年没见,你就懂得欺负女孩子了!”
“你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懂得欺负女孩子——你说的是欺负你——不对——被你绕进去了!”
“呐呐呐,还说你不懂得欺负女孩子!每一句话都昭然可见。青天在上,都在看着呢。说!在ELS国还是在哪里,遇到哪个女孩子?你肯定是欺负人家了!”
李天仁闭嘴,但又觉得闭嘴也不是良策。
皱眉。
然后看向肖瑶,带着坏笑,说道:
“肖瑶,你是不是又想我给你扎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