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城外的黄沙与残垣还未从上一次的战火中平息,忽然间,北方再次传来隆隆的炮声。
这一次,罗刹人的军势比之前更加强大——士兵们换上了崭新的军服,装备了更多新式燧发枪和火炮,背后的辎重车队绵延数里,威势骇人。
“英吉利和法兰西的银团贷款终于到位了。”
罗刹指挥官 伊凡·库兹涅佐夫 站在一门新式臼炮旁,面带冷笑。
官兵们忙碌地装填炮弹,黑色炮管冰冷坚固,正静静等待下一轮杀戮。
“很快,我们就会让那些东方人见识到欧罗巴的怒火。”
翌日清晨,漫天灰黄的尘沙被朝阳照亮,一时间,天地间仿佛蒙着一层冷色的光。
就在此时,罗刹军率先发动炮击!
“轰——!”
炮声如雷霆劈落,震动四野!
城头上,大夏守军的早班岗哨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惊得脸色惨白。
只见远处的罗刹军阵列整齐,数十门加农炮与臼炮严阵以待,炮口喷出炽烈的火光,炮弹划破长空,直奔大宁城墙而来。
“嘭!嘭!嘭!”
石块飞溅,城墙被炸出一个又一个凹陷,烟尘漫天。
空气中弥漫着硝石与硫磺的刺鼻气味,惨叫声与轰鸣声交织,仿佛地狱降临。
大夏守军也随即反击!
“点火!”
赵玄策与几名副将站在另一侧城墙上,高声下令。
坚守城池的火炮开始咆哮,然而,数量明显不足。
敌人的炮击密度远超预期,大夏的火炮火力渐显不足。
“砰——!”
一枚罗刹炮弹直接命中城头的一门旧式虎蹲炮,瞬间将炮座轰飞,炮手血肉横飞。
赵玄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在他面前化为一片火光与尘埃,他紧握刀柄,手心沁着冷汗。
“他们的炮火强度,怕是上次的两倍不止……”
刘鹭登临城墙,目光冷峻地凝视着远方的罗刹炮阵。
“一战之后,他们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度发动进攻?”
他心中暗暗恼火。大夏正在努力推进近代化,可辽阔的国土,四散的主力,南洋与西北战场的牵制,让北疆只能投入二线军团。
北疆本就是马背疆域,大夏在此的传统兵力占优势,但火器和炮兵远不如沿海发达。
谁能想到,罗刹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新式武器与训练精良的部队,全部投入到大夏北疆?
“若我麾下的南洋精锐火器师团在此,岂能容他们嚣张?”
刘鹭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平静地调整呼吸,回头看向身后的将领们。
“不能再被动防守。让赵玄策率部分骑军从城侧迂回,袭击他们的炮兵阵地。”
王明辉皱眉:“皇上,罗刹的后方火炮阵地有精锐步兵护卫,若我们兵力不足,恐怕……”
刘鹭眯起眼睛,语气不容置疑:“若不先解决他们的炮兵,城墙迟早要被他们轰塌。”
“杀——!”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北疆的铁骑如脱缰的猛兽,从大宁城西北角的侧门冲出。劲风卷起漫天烟尘,马蹄声如雷霆,震撼着大地。
居高临下的城墙上,刘鹭远远望着那支黑压压的骑兵长蛇阵,从沙丘后隐没,向罗刹炮兵后阵迂回而去。
城墙这边,火炮对轰仍在继续!
“轰!轰!轰——”
激烈的炮声让整个城池都在颤动,守军的旧式火炮虽然少,但每一炮都竭力命中敌军前排。
罗刹人也不甘示弱,新式臼炮发出的巨大爆破,将大片城垛炸飞。
石块、铁片和血肉一起升腾,仿佛一场地狱狂舞。
刘鹭面沉如水,不时招呼侍卫们压住慌乱的士兵,冷静地指挥援兵加固城头。
就在赵玄策的骑军冲入敌后时,罗刹军的前线猛攻却稍作停顿。
罗刹的指挥官伊凡·库兹涅佐夫察觉到侧翼的危机,立刻调集部分步兵与轻骑兵进行拦截。他面对地图,神色冷静:
“东方人的骑兵一向强悍,但我们有火枪方阵。”
“还有大炮。”
远处,已经调整过射角的一门门加农炮正转向,准备对准沙丘后方的骑兵突击路线。
城头上,王明辉抱拳向刘鹭禀报最新伤亡:
“陛下,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我们的火炮已损失近三分之一,炮手阵亡过半。而敌军仍保持着密集轰击,他们的火炮数量,至少是我们的两倍!”
刘鹭听到这句话,心中怒火腾起,却只能将情绪掩藏在冷酷的表情之下。
“国土太大,资源调度困难,南洋主力在海外殖民扩张……我终究顾此失彼。”
他握紧拳头,目光幽冷地注视着远方纷飞的烟尘。
“若再给我几年,等帝国的铁路铺开、兵工厂扩建完毕,哪里还容他们逞凶?!”
可眼下,只能凭借有限的兵力与旧式火炮硬扛罗刹人的猛攻。
炮声依旧不绝于耳,整整一个上午,双方持续着惨烈的对轰。
大宁城墙多处塌陷,守军军服早被尘土与血污染得看不见原色,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破碎的甲胄散落在垛口。
罗刹攻势虽猛,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他们的炮兵不时被大夏的守军狙击或骑兵突袭打掉几门火炮,导致原本计划中的迅速推进搁浅,变成了漫长的消耗战。
日头渐渐偏西,夕阳再次将战场染得通红。
刘鹭坐在城头的临时指挥台上,从侍卫递上的茶壶里倒了口冷水,轻抿一口,却似乎味同嚼蜡。
“皇上,天黑之前,敌人的炮击恐怕还会有最后一轮。我们该怎么办?”王明辉小声问道。
刘鹭将茶壶放下,眯了眯眼睛,“命令火枪队做好夜战准备。今晚,我们要给罗刹一个惊喜。”
他眺望远方渐暗的天际,目光里带着一丝狠绝:
“既然他们不愿退,那就趁夜色……让他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