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宋芷瑶带着两个小家伙在二楼看电视，楼下的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的喧闹隐隐传来。
不一会儿，宋明佳上楼来了，她一把抱起弟弟放在腿上，嘟囔着说道：“屈小翠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落到她头上，自然不知道滋味。”
吃年夜饭时，屈小翠话里话外带刺地说，宋程一个人拉扯大宋芷瑶实属不易，而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那么多复杂的事。
接着话锋一转，说宋芷瑶脾气这么暴，别人说两句就动手，以后嫁人恐怕难了。
这些话宋芷瑶没接，但她在家庭群里发了几个红包，倒是引得群里热闹起来。
7：老板大气！
6z：？为什么我只有三块四？
红包金额都是随机的，抢到多少全凭运气。
只不过屈小翠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太过倒霉。
每次她抢到的都是一分钱。
今天是年三十，宋芷瑶给自己管理的队伍都放了假，还贴心地给每个人准备了两百块的红包。
当然，崔澈却很遗憾地错过了这个福利。
两个小家伙在她身旁乖乖看电视，她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温柔地说：“你们陪着姨姨看电视，好吗？”
她下了楼，发现男人们还在喝酒。
看到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的徐锦，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吗？
宋芷瑶打了个招呼，扶着徐锦上了二楼阳台，让他吹吹风清醒一下。
“酒量不行就少喝点，你看，这下把自己喝得难受了吧。”她一边扶着他，一边轻轻地帮他拍着背。
“可是……都是你的家人，我不好意思拒绝啊。”徐锦扶着栏杆，努力让自己站稳。
宋芷瑶看着他，顿时无语：“……”
“要是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徐锦微微弯下腰，轻轻抱住她，下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和满足。
“每一年，都陪着你。”
宋芷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换作其他事情或话题，她都能轻松接住，但唯独这句，她无法给出答案。
她做不到，每一年都陪着。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宋芷瑶轻声开口，却在话语未尽时停住了。
心里翻涌的情绪让她难以继续。
她想说什么呢？
让他不要忘了自己？
还是希望他能放下她，与别人重新开始？
无论是哪种选择对于现在的徐锦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此刻的徐锦，眼里满是她，心中全是她。
他沉浸在这份温暖的陪伴中，如何能接受未来的缺席？
宋芷瑶抿了抿唇，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算了，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
徐锦微微皱起眉，松开了抱住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如果。”
宋芷瑶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认真和深情让她无处可逃，却又无比温暖。
这一刻她生出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她发现徐锦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她。
“我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整理情绪，“我只是觉得，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能有一天，我……可能没办法陪着你了。”
徐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语气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不会有那一天，瑶瑶。”
他的声音坚定得让人几乎无法拒绝，但也让宋芷瑶的心更加纠结。
于是，她只是轻轻笑了笑，掩饰掉心里的酸涩：“好吧，那就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徐锦伸出手，重新握住她的手掌，轻声说道：“不只是希望，我会做到。”
夜风轻轻吹过，宋芷瑶的手被徐锦握在掌心，暖意从指尖传来，却无法融化她心底的复杂情绪。
“徐锦，”她低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执着就能改变的。”
徐锦低下头看着她，目光依旧温柔而坚定：“可我不相信命运能左右一切，瑶瑶，我更愿意去争取，去努力，而不是提前放弃。”
宋芷瑶咬了咬唇，抬头望向远处的夜空，烟花仍在零星绽放，明亮的光芒映在她的眼中，却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喜欢我，”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直击心底，“但徐锦，你有没有想过，喜欢我之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徐锦微微怔住，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坚定没有半分动摇。
宋芷瑶收回目光，转而看着他，声音多了一丝柔软：“未来太长了，而我并不确定自己能一直陪你走下去。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对我抱太多的期待。”
徐锦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沉稳：“未来的确很长，但我只知道现在我喜欢你，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答案。至于其他的，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愿意面对。”
“可是……”宋芷瑶的话语被他打断。
“没有可是，瑶瑶，”徐锦轻轻摇头，语气却坚定得让人无法抗拒，“喜欢你是我的选择，能不能走到最后，是我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害怕未来而否定我们现在的可能。”
宋芷瑶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未想过，徐锦会如此坦率，又如此执着。
她想要逃，却又舍不得。
舍不得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舍不得那份炽热的情感。
可她忍不住问自己，她还能撑多久？一年？两年？
还是说，连一年都没有。
宋芷瑶轻轻抱住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说道：“对不起。”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为了自己，任性地开心一回。
到了放烟花的时候，徐锦已经清醒了不少。
这时，屈小翠来找宋芷瑶，看到她和徐锦站得亲密，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屑，语气尖刻地说道：“跟不知底细的男人走得这么近，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她冷笑一声，又补了一句：“幸好你不是我女儿，年纪轻轻就这么不知检点，要是我女儿，我早就打死她了。
宋芷瑶冷冷地看着屈小翠，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就像在看一出拙劣的表演。
“我可不像你，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你……”屈小翠被噎住，脸色顿时变了。
这句话戳中了她最不愿提及的痛处。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就被灌输“嫁人是女人唯一的归宿”的思想，久而久之，这些观念深深地渗透了她的生活。
然而，她的婚姻并不幸福。
丈夫对她冷淡，婆婆更是处处刁难。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不满和怨气，早已让她习惯通过搬弄是非和说闲话来发泄情绪。
尤其是看到别人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她总觉得自己赢了，心里莫名有种成就感。
然而这一次，宋芷瑶的冷静和锋利的反击，让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宋芷瑶转头对徐锦说道：“你先下楼，我马上就来。”
徐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屈小翠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狐媚子。”
宋芷瑶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啪”地甩了她一巴掌。
“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她语气冷冽，目光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灿烂的光芒映亮了整个夜晚，楼下的车因为震耳欲聋的烟花声接连响起了警报。
警报声混合着烟花的炸裂声，喧闹得几乎盖过了一切。
“他们现在可听不到我们这里的动静，”宋芷瑶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漫不经心，“都在看烟花，谁会注意到这边？”
她微微侧头，眼神在灯光的映衬下透着一丝冷意，那笑容映在这夜晚中，竟显得有些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