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休息了几日,按时服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院里的日子照旧,雪凝看着来往忙碌的下人,突然惊觉,她下的蛊对他们好像没起作用!
雪凝不知是月国人体质特殊,还是自己太菜,一时如一口气梗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脸上的红点本来有所缓解又开始泛滥。
医师对蛊不擅长,诊了又诊,只道“内心虚旺,需静心调养,切忌动怒。”
雪凝听从医师的话,连脾气都收敛起来,再不主动招惹下人们。
容颜杀了亲爹后,满手血污,浑浑噩噩地走上了街头,此时她穿着奢华,妆容精致让原本丑陋的脸看上去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路上行人在两侧擦肩而过,她的双手垂在宽袖里,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她只觉得头像炸开般生疼,她需要寻到一个人,一个让她可以倾吐的对象,她下意识想来找刘乾,她的夫君。
一连走了好几家容家店铺都没见到刘乾,她十分沮丧,或许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就该陪着她娘一起死去。
不!我怎么会想到死了?
明明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咎由自取!
容颜一脸悲愤地停在一酒楼店铺门前,店小二见她衣着奢华,忙上前招呼:“这位夫人吃点什么,小店应有尽有,菜品齐全,味美价廉。包间大堂位置随便选,只望能得夫人一个好评。”
店小二的恭维令容颜脸色稍霁,正当她想要说什么时,指尖的血滴落在地,明明街道很吵闹,但这滴小小的血珠落下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容颜看着脚边的这滴血,浑身胆寒。
店小二顺着她的视线也发现了这滴血,以为她受伤了。
“哎呀!这位夫人是受伤了吗?那可要快快的去包扎一下,免得伤口恶化,那可就遭大罪了。”
容颜呆愣愣的跟失了魂儿似的,店小二没多想,反而贴心的给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家药材铺。
“今儿有坐堂大夫,您正好让大夫瞧瞧伤口。”
容颜浑身发颤,失去了思考能力,顺着店小二手指的方向而去。
走近才发现是容家的铺子,想到这些铺子都归了容若,容颜一阵心梗,又一想容若死了,瞬间又咧嘴笑了。
进进出出的人见了都皱眉以为遇见了疯了,纷纷躲着走。
药材铺里人满为患,只有一位坐堂大夫,看诊又慢,所以排起了长龙。
容颜没想真问诊,从进来时她就清醒了,所以趁人不注意她抽走了炉子边的湿布,擦净手又趁其不备塞了回去。
忙完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跑到柜台问店铺老板:“刘乾今天来过吗?”
店铺老板愣了下:“这位夫人问的是我们家账房刘先生吗?”
“对,就是他!”
容颜脸露喜色。
店铺老板摇头:“没有!昨儿个刘先生盘过库存了,接下来应该要隔个半个月才能来。”
失望,明晃晃的失望。
容颜失落的转过身。
店铺老板见她如此失落,忙叫住她:“这位夫人是有急事吗?要实在着急的话,可以去刘先生的院子里去等他,他一般忙完都会在那儿。”
容颜想到大喜过望,忙追着问:“他住在哪儿?”
容颜按照店铺老板说的位置,终于在七拐八拐中找到了一处小宅院。
宅子从外观来看很普通,院墙边有一棵粗壮高大的树。
容颜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突然门后传来拉开门闩的声响,容颜下意识躲到一旁的树后遮挡住自己。
刘乾穿着兰色缎袄,手上提着用布条系着的一沓账薄,他将门锁上,脸上挂着微笑大步往前走,步伐轻松,面色惬意是容颜从未见过的。
刘乾走出去好远,容颜才从树后走出,她看着院门一眼,视线扫过院墙。
一刻钟后,她踩着院侧墙上的牖窗翻了进去,宅院里晾晒着一些衣物和玉米。
宅院很小,只有单檐三开间平房,东为厢房,西为厨房。
推开厨房,灶里的粥还是热的,蒸的馒头又香又软,容颜将锅盖盖回去,转身去了正房。
房门用一把小锁扣着,容颜从墙角捡起斧头劈下,锁应声而落。
容颜以为会看到一间简陋且寒颤的小屋,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太寒酸了。
可门推开,容颜惊呆了,手中的斧头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撞击声。
屋中墙面,案桌仿佛被画卷纸张填满,一张张醒目的人物画像,或颦或笑,或坐或立,或思或眠,或静或动,足有上百张,充斥着小小的屋子。
最让容颜震惊的是,画中人是同一人。
容若,又是容若!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你怎么进来的?”
刘乾不知为何去而复返,一踏进来就见屋门大开,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到是容颜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容颜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刘乾义正严辞地上来就要将她往外推。
容颜从震惊中回过神,抬头对上刘乾眼中的愤怒。
容颜简直怒火中烧,她一把推开他,扯着嗓子怒斥:“刘乾,我竟不知你如此无耻,你竟然偷偷画了这么多容若的画像,之前我就看你瞧他的眼神不对劲,你死乞白赖的说我胡思乱想,今天你又如何解释?”
容颜嗓门大,宅院两边也是有住户的,刘乾怕她乱说让人听着,上去就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容颜,莫要胡言!”
刘乾被戳穿心事,羞愤不已。
“我胡言?刘乾,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吗?你从未为我画过一幅画像,而你为容若画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你心里那点龌龊的心思吗?”
容颜边说边拿起一张就开撕。
“不许!不许动我的画!”
刘乾被她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羞愧,见她撕他的画,忍不住上前去夺回。
容颜见他护画心切,愈发气极。
你越护,我撕的越欢!
“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容家,是不是每天对着这些画像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也对!你们都是贱人!”
容颜口无遮拦,恨不得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