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和苏悦萌分别,杨雪莉的手上多出了一个袋子。
卢卡斯刚想要将袋子接过去提着,就被雪莉拒绝了,反而把袋子递到卢卡斯眼前,笑着说:“圣诞节礼物。”
卢卡斯眼睛一亮,瞬间惊喜溢满眼眸,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谢谢雪莉。”
刚接过袋子,卢卡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礼物。
随着袋子里的物件逐渐展露全貌,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映入眼帘,围巾针法不算特别精巧,却每一针都透着质朴与用心,毛线的质感柔软且厚实,带着淡淡的暖色调,恰似冬日暖阳的颜色。
卢卡斯的动作猛地顿住,手指轻触着围巾,脸上的惊喜渐渐沉淀,化为一抹动容的柔情,眼眶也微微泛红起来。
他抬眸看向雪莉,声音不自觉染上几分哽咽,“雪莉,这是你亲手织的吧?”
杨雪莉看了看感觉有点丑的围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家里还有一条类似的,只不过比这条还丑一些。
“是不是有点丑?”或许自己在手工上面没什么特别的天赋,明明跟着视频的教程来的,可是结果出来后却是天差地别的。
这让她有点挫败。
“很特别,我很喜欢,能麻烦雪莉帮我戴起来吗?”
杨雪莉接过围巾,高大的卢卡斯此刻已经微微弯腰低头,像个乖巧等待宠溺的孩子。
她双手轻轻抖开围巾,那围巾随着动作展开,柔软的毛线在夜灯的映照下泛着朦胧的光晕,恰似流淌的暖金色溪流。
一圈、又一圈,仔细地缠绕着。
卢卡斯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雪莉,她的睫毛像小扇子般随着眨眼轻轻扇动,脸颊因专注而透着淡淡的粉。
鼻尖也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那模样可爱又动人,无端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想要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可又怕唐突了这份美好,只能紧紧攥着衣角。
“好了。” 雪莉往后退了小半步,抬眸看向卢卡斯。
卢卡斯抬手轻抚着围巾,那触感顺着指尖直抵心间,暖烘烘的,比冬日里最烈的烧酒还要醉人。
“真暖和,雪莉,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他嘴角上扬,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你喜欢就好,等以后我的手艺再好一些,我再给你织一顶帽子,这次时间太短,来不及了。”
本来是想要一条围巾一顶帽子,等到织好后寄过去的,结果卢卡斯来了华国,今天是圣诞节,杨雪莉就让萌萌把已经织好的围巾给拿了过来。
圣诞节,自己的男友应该要收到礼物。
“真的吗?”卢卡斯欣喜,“那以后每年的冬天,我都可以带着雪莉给我亲手织的帽子和围巾过冬,一定非常温暖。”
随即,卢卡斯就把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就把还带着余温的围巾温柔的围在了杨雪莉的脖颈间。
大大的围巾围着,衬得雪莉那张白皙的脸小了好几圈,在卢卡斯眼里,更加的可爱了,“等回酒店了,雪莉就要把围巾还给我。”
杨雪莉哭笑不得,“我不冷。”想要解开来放回袋子里,被卢卡斯制止了。
卢卡斯双手轻轻按住杨雪莉欲解围巾的动作,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持,可那嘴角噙着的笑意又柔化了这份强硬。
“别,雪莉,就让它围着,你不冷我也放心些,再说了,你戴着可比放在袋子里好看多了,像个裹在云朵里的小精灵。”
说着,他还伸手帮她把围巾又掖了掖,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钻进去,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脸颊,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愈发觉得这寒夜不该让她受一丝冻。
杨雪莉只好妥协,两人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的逛着,或许今天是圣诞节的关系,街道上到了十一点还是十分的热闹。
后面几天,杨雪莉带着卢卡斯,穿行于魔都的大街小巷,把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到处都是他们留下的欢声笑语。
卢卡斯来到这里的第四天。
接到家里来电,听完那头母亲焦急的声音诉说父亲生病的状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等挂断电话,卢卡斯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身旁的杨雪莉,嘴唇嗫嚅着,声音干涩又带着几分无助。
“雪莉,我得回去了,我父亲他…… 突然病倒了,家里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我。”
杨雪莉心头猛地一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虑与关切。
她下意识伸手握住卢卡斯的胳膊,试图传递些许温暖与安慰,“怎么会这样?那你快回去,伯父的病情要紧。”
说话间,她的眼眶已然泛红,一想到卢卡斯即将匆匆离去,满心的不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两人匆忙赶回酒店,一路上气氛凝重,卢卡斯脚步急促,眉头紧锁,脑海里不断浮现父亲往昔硬朗的身影与病榻上未知模样的强烈反差,心情愈发沉重。
杨雪莉默默跟在身后,帮忙收拾着卢卡斯的行李,手指机械地叠着衣物,每一下动作都透着压抑的难过。
赶到机场时,私人飞机已然就绪,引擎嗡嗡作响,像是催促着这场匆忙的分别。
卢卡斯转身,一把将杨雪莉拥入怀中,双臂紧紧环抱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生命里,那力道带着不舍与眷恋,他埋首在她颈间。
“雪莉,我真不想走,” 卢卡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挤出。
他把杨雪莉抱得更紧,仿佛要以此填补即将被距离拉开的空缺,汲取她身上独有的温暖与慰藉,好去直面那未知又揪心的状况。
杨雪莉回拥着他,泪水肆意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双手在他后背轻抚,试图安抚他慌乱的心,可自己的抽泣声却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我懂,你别担心我,伯父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你安心照顾他。”
她仰头,努力让眼中的泪不再汹涌,想在这分别时刻给卢卡斯一个坚定的眼神,可视线触及他满是哀伤与不舍的面庞,泪又决堤般淌下。
卢卡斯缓缓松开怀抱,双手却仍紧握着她的肩头,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游走,似要把她的眉眼、嘴角,所有细节都深深刻进记忆。
“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我会天天想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着凉,别熬夜……”
他絮絮叨叨嘱咐着,平时的洒脱不羁全然不见,只剩满心牵挂与眷恋。
杨雪莉拼命点头,抬手抹了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塞到他手里。
是个手工刺绣的平安符。
“带上这个,保佑伯父平平安安,也保佑你一路顺遂,到了那边,不管情况怎样,都给我视频。”
卢卡斯握紧那平安符,眼眶泛红,重重点头。
“一定,你等我,等我父亲病情稳定,我马上飞回来找你,我们还要去好多地方。” 提及未完成的约定,他声音再度哽咽,喉间像哽着酸涩的硬块。
登机提示音突兀响起,声声催促着这场苦涩分别。
卢卡斯狠狠心,转身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登机梯,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鞋底与地面摩擦声都透着不舍。
走到梯口,他回头,见杨雪莉仍站在原地,身影在夜灯中单薄又惹人怜惜,寒风吹起她发丝。
他用力挥了挥手,喊道:“回去路上小心!” 而后决然转身,踏入机舱。
飞机缓缓滑行、加速,冲入云霄,轰鸣声在杨雪莉耳边回荡,震得她心尖发颤。
杨雪莉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双脚似有千钧重,无法挪动分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飞机消逝的方向。
夜空被飞机划过的尾迹切割,那道白线仿若一道残忍的分隔符,硬生生将她与卢卡斯隔开在两个世界。
寒风吹拂,她却浑然不觉冷意,唯有心底那蔓延开来的空洞与酸涩,正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身心。
机场的喧嚣在耳边此起彼伏,行李箱滚轮声、人们的交谈声、广播的提示音。
这些平日熟悉的声响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渐飞渐远、直至化作星点融入墨黑夜幕的飞机尾灯。
……
飞机上。
卢卡斯依旧沉浸在对父亲病情的忧虑和与杨雪莉分别的愁绪之中,手中紧攥着那枚平安符,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突然,舱门被粗暴地撞开,几个身形矫健、神色冷峻的陌生男人鱼贯而入。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遮着严实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狠厉的眼睛。
为首之人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在机舱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步步紧逼向卢卡斯。
卢卡斯警觉地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戒备,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那些人却仿若未闻,迅速呈扇形散开,将卢卡斯围在中间。
就在卢卡斯准备反抗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舱门处悠悠传来:“侄儿,好久不见。”
卢卡斯循声望去,只见二叔凯斯宾一脸似笑非笑地踱步进来,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可往日那看似亲和的面容,此刻在卢卡斯眼中却满是狰狞与算计。
卢卡斯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痛心,“二叔,怎么是你?你疯了吗?父亲还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搞这种小动作。”
凯斯宾闻言,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哼,我亲爱的侄儿,你父亲把持家族生意太久了,如今他一病,也该轮到我来当家作主了,至于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消失一阵子,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卢卡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休想,家族产业是父亲多年打拼而来,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夺走?”
他边说边暗暗观察着四周,寻找突围的机会,可二叔带来的这些人训练有素,将他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飞机此时仍在空中飞行,卢卡斯深知贸然行动只会危及机上所有人的性命,包括机组人员,他不能连累他们。
凯斯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控制住卢卡斯。
那些人一拥而上,卢卡斯虽奋力反抗,拳脚并用,还险些夺下一人手中的武器,但终因寡不敌众,被狠狠压制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角也挂着淤青和血迹。
凯斯宾看着狼狈的卢卡斯,冷笑一声,“侄儿,别挣扎了,等飞机一落地,你就准备在那荒岛上好好待着吧,与世隔绝,再没人会妨碍我。”
卢卡斯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杨雪莉的面容,给他注入了一股力量。
他不能就这么被二叔得逞,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他的父亲需要他,还有,雪莉。
……
杨雪莉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今天星期日,苏悦萌难得在家里呆着躺尸。
正在自己的床上刷手机的她,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走出来一看,“咦,雪莉,你怎么回来了?”
杨雪莉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回:“卢卡斯的爸爸突然生病了,他家的私人飞机过来把他接走了。”
苏悦萌过来坐在雪莉身边,“这样啊,哎,祈祷他爸爸平安无事吧。”
私人飞机都过来了,估计挺严重的。
苏悦萌看着杨雪莉失落的样子,“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被分手了呢。”
杨雪莉苦笑着把抱枕丢过去,“我担心他爸爸而已。”
苏悦萌觉得并不只是这个,“当时你是不是也想着一起走。”
这话一出,杨雪莉神色一怔,萌萌还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看着自家闺蜜没说话,沉默的样子,感叹一声后说:“你俩的问题,你自己也知道,跨国,他有家人,你也有家人,你是想抛下你爸妈,去国外吃牛排去。”
杨雪莉摇摇头,这个情况她想过的,但是,骨子里无论自己对卢卡斯多么迷恋,还是不可能超过爸妈在她心里的地位。
“那就只剩下卢卡斯牺牲他自己,来华国发展。”
这话让杨雪莉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像是无解的题。
自己没办法牺牲的事情,凭什么让对方牺牲。
这次的分别,让她更加的惶恐了。
苏悦萌也只是分析分析,才说到这里,就看雪莉那样子,哎,所以啊,这跨国恋那,甜是甜,就是后续问题太多,起码得有人让步。
而且就人家那家境,捐赠文物,拥有私人飞机,这一看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啊。
卢卡斯那边的父母,对雪莉,真的会没有意见吗?
小说里总是出现豪门父母甩支票让人分手的桥段,但是这不也是现实的反应吗。
门当户对,那真不是简简单单说说而已。
杨雪莉和卢卡斯这两人,除非真就是情比金坚,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不会妥协,才可能有未来。
不过,感情这东西,太复杂,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苏悦萌嘴上还是安慰雪莉,不用太过担心,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之前你不是说看好房子了吗,明天我调休,陪你去看房子呗。”
杨雪莉一听到这个,失落难过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两人各自回了房。
杨雪莉有些睡不着,还是吃了颗褪黑素才睡着的,不过睡梦里,还是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卢卡斯红着眼睛说:“雪莉,我们分手吧。”
杨雪莉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