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佐应声答“这句是曾子所言,语出《论语.学而篇》,谨慎地对待父母的死亡......”
“吾日三省乎吾身,下句。”
“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
“子路问成人。”
“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何解?”
“语出《论语.为政》,子张问圣人关于未来礼仪制度的变化......”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宋良佐一顿,不是说好考四书的吗?这怎么突然拐到《诗经》上来了?
见大人没有说这句要求,他便回答,“《诗经.国风.召南》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谢润很满意的对他点点头,“你可知‘学不可以已’何解?”
“回大人,此句是《荀子.劝学》的首句,意思是学习是不可以停止的,即学习是无止境的。”
“我无意中得诗一首。”谢润说着拿过桌上一张纸递给宋良佐。
宋良佐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不正是县考前,他在悦来客栈诗会上写的诗吗?怎么跑到知县大人手里了?
宋良佐心里这么想着,便这么水灵灵的看向知县大人。
也亏得他还是孩童,谢润心生惜才,便没在意他的失礼。
开口问道“这诗可是你所做?”
宋良佐不清楚大人为什么会这般问,就如他不知道自己明明县试都过了,大人为什么要还在抽考他题一样。
不过这诗是在大众之下所写,既然大人能拿出手,想来大人心里已经知晓此事。
宋良佐点了点头“回大人,是晚生在县试还没开始时,去同窗所在的客栈,见那边在举办诗会,便作了此诗。”
“哈哈哈,好好好!”
知县大人的突然大笑,吓的宋良佐一个激灵。
接着就听他说“我知你经治的好,没想到诗也做的很好。这诗我很喜欢,你这个年纪能把读书人的骨气比喻成竹子,又把寒窗十年苦读比作立根在破岩中竹根实在是出人意料。你是如何写出如此诗来?”
宋良佐听得有些汗颜,这诗不是他写的,他顶多是一个抄手。
而且,他当时写的这首诗真没想这么多,他当时是被逼的。
眼下知县大人总不能不回答,跟着他就想到夫子院里那片竹林,心下有了主见。
“多谢大人夸赞。晚生读书的院子有一片竹子,晚生没事就爱看那片竹林,看得多了,就在竹子上看出了一种韧劲,然后大言不惭写了这首诗。”
“好啊好啊!不落神童的称号。你回去只管专心应对接下来的府试,只要你在今年能过府试,本县就送你一场机缘。”谢润开怀爽朗。
“机缘?”宋良佐重复。
“眼下你不可知,你只管好好去考试。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是!”
谢润对着身边小吏挥挥手,小吏端着银锭子走到宋良佐面前,示意他接下。
既然是县里给的奖励,宋良佐自然不会拒绝,他正愁家里最近开销有些大呢,眼下倒是好,还给他挣回来十两银子。
接过银子,少不得对着知县大人又是叩谢。
“起来吧。你且记住,莫要因为我点你做案首,今日又夸奖了你,你便沾沾自喜趾高气扬。你眼下童生还不是,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时刻记得: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这几句话谢润说的时候加入了官腔与严厉,仿佛暮鼓晨钟,声音在宋良佐脑中盘旋。
“谢大人提醒,晚生定当牢记大人教诲,不会得意忘形。”
“嗯,去吧!”
宋良佐一手握着一个银锭子,在衙役的带领下出了县衙。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紧张,是很从容的在面对的知县大人,等有风穿过他的衣裳,衣裳上的湿意贴在他的后背,他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汗。
县衙内。
负责带宋良佐来的一个衙役把今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一幕说给知县大人听。
“哦!他竟然还救了一个人?”
“回大人,是的。被救之人也是今年考生,可能是没过县试人就晕了过去。”
谢润冲手下挥挥手,等人离开他自言自语,“谁敢相信,他一个农家出来的孩子不仅学文作的好,竟然还会医术。而且,他的运气比本县好啊!”
......
县衙大门口。
宋良佐出来就见他娘,他的同窗都在等他。
眼见他出来,全部围了上来,“你快说说知县大人找你有什么事?”
“你手里的银子哪里来的?是知县给的?”
“他为什么要给你银子?难道真有奖励。”
几人的七嘴八舌,把宋良佐直接问的都不知道先回答谁的好。
他挥了挥手里银子,跟大家说这是县里的奖励。
跟着就把银子交给娘保管,然后同沈连楼嘿嘿一笑,“今日可是说好是你做东,你可不能打我银子的主意。”
“良佐!”王春兰哭笑不得嗔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小财迷。
“娘,我同他说玩笑的!”宋良佐对娘嘿嘿笑。
“婶婶,这是我们来的时候说好的,再说我们是很要好的同窗,今天又是宋良佐中案首的好日子,他能来我家酒楼吃饭,是我们酒楼的荣幸,让我们酒楼蓬荜生辉!”沈连楼笑着接过话。
“行了行了,别说了,小爷我肚子都饿了。”
王春兰推辞不去,硬被几个孩子拉了过去。
路上,宋良佐给大伙说了他在县衙里面的事。因为他也不知道知县说的机缘是什么,就把这事给隐瞒了下来。
几人听的是瞠目结舌,无不在吐槽,这知县大人怎么这么爱考试?
“我也不知!”宋良佐回答。
很快到了知味楼,因为已经过了午饭点,店里用餐的人不多。
王春兰说什么也不和这几个孩子同桌而食,不是她非要如此,而是那些孩子中最大的已经有十一岁,她一个妇人凑过去算什么事。
掌柜的知道她身份后直接带她去了二楼一个雅间,临街不说,正好也在几个孩子用餐的隔壁。
等几人吃好,王春兰在掌柜的帮助下租了一辆大骡车,把她和良佐的衣服,以及几个孩子一同拉回镇上。
而他们居住过的客栈,在得知宋良佐是本县案首时,愣是免了他们这两天住宿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