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鲜血痕迹已然暗沉下去……被白雪遮盖了很多，但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加上她那憔悴的容颜，让人心生怜惜。
这一夜，白云书竟觉得心底无比轻松，自也放纵贪婪的抱着那堆衣物，将脸埋了进去。
疼，好疼，可是哭不出来，眼眶酸涩，心中痛楚。
伤口倒是并不碍事，她到这里后，将坟刨开，为了防止血染脏里面，用了止血丹。
刚到半庭月时，她想要伸手抚上那墓碑，可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又恐弄脏。
她在用术法清理干净后，才摸着戚凝竹那几个字开口。
“小徒儿，为师来看你了，你一个人在此，过得可还安好？”
“师尊好想你，好想好想……可师尊又害怕，害怕你的心，向来都不曾在为师这里。”
“如今，师尊好像明白什么了……当真是不在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为师想要将你拴在身边罢了，为师可以保护好你了，只要魔君出世，为师就能圆了你的愿，就能给你报仇了。”
“人是会变的，可为师固执，不愿信，若是你在，你不会说这些话的，对不对？你最喜欢为师了，你也说过，你最喜欢师尊了，为师想你了……”
她说着，遂一点点的刨坟个，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当打开棺材，看见以前自己立衣冠冢时放在里面的东西，她才觉得自己离凝竹很近很近。
凝竹的本命剑还是躺在那里，那日她去的匆忙，并没有将它带上，除了她本人，无人能打开。
她躺了进去，手抚上了腹部的伤口，勉强的笑笑。
“这倒也算是我欠你的……欺骗你而付出来的代价。
这伤口让她不禁想起以前，凝竹好奇的问她。
“师尊那么强大的人，会受伤吗？”
她想了想，轻轻摇头。
“一般来说的话，不会。”
凝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师尊好厉害，这世间应该没有能伤师尊的人，我师尊天下第一！以后我就做天下第二，不给您老丢脸。”
白云书笑笑，轻轻点头，顺道摸了摸戚凝竹的头。
她很想说，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不过也坚信，凝竹不会伤她。
“自然没有能伤为师的人，除非为师自愿受伤。”
戚凝竹不太能听得明白。
“什么时候会自愿受伤呢？”
白云书沉默了良久，很久之后才开口说出来。
“对面是对我而言极其重要的人时，她若想要我性命，我会毫不犹豫的交给她的。”
“师尊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白云书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
就连师尊让她做好献祭准备，她都犹豫不决，并且自私害怕，不想把性命交给到魔渊之中。
听到白云书的这句话，戚凝竹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笑得开怀。
“那就好，就算有也不行，师尊不会轻易死，但师尊会痛，这一点都不好。”
白云书笑着看她，将她的关心都记在了心底。
而如今，她眼中凄楚，只想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
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可以尽情地将自己的思念宣泄。
至于这伤，就暂且用来提醒自己吧。
“师尊……”
这画面对戚凝竹的冲击力太大，她下意识就低喃了一声，极力的抑制着心底泛起的心疼。
不该再对她有情绪了，亦不该
但喊出来后，心里立马就后悔了。
完了……白云书大概率还不知道她来了，这么一喊，可能会把她吵醒。
但是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还是在棺木中，多少是有些变态了。
要是被凡人看见，说不定会把她当做盗墓贼打一顿。
自己的本命剑也被她牢牢的抱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出来用。
那把剑也算是好宝贝，是白云书亲自赐给自己的，陪了自己三百年，多多少少也有感情在。
在戚凝竹唤出那一声后，白云书蹙眉。
她并不喜欢在此刻被打扰，甚至想要装作没听见。
但是她又有些好奇，戚凝竹在看到自己此番模样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刚刚那声师尊，叫得不像假的，说来，她居然还愿意叫自己师尊……
白云书缓缓睁眼，在看到戚凝竹的一瞬间，又缓缓的把眼睛闭上了，似不愿意见她。
“此地同你无关，你来此作甚？快去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我徒弟也不欢迎你。”
她面露疲惫的开口，声音沙哑的紧。
“我的坟在这里，怎么同我无关？你徒弟不欢迎我？你怎么知道你徒弟不欢迎我？”
戚凝竹莫名的觉得好笑。
这人是在这里睡一觉睡傻了吗？
白云书却一脸的正经。
“这不是你的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戚凝竹一脸问号，试探性的开口。
“这不是我的坟是谁的坟？不是我的坟的话，那为何碑上会有我的名字？”
白云书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直接就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是隐欢，这坟是我徒弟的，你不是她，你不该来这里，我不要你了，我也不欠你什么，过几日我会回宗门写清徒帖，会让人送到你手中的。”
戚凝竹被她这话直接噎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云书这话什么意思，真……要将她赶出自己的师门吗？
自己不是戚凝竹是谁？白云书好像被自己先前的话打击的挺厉害，到现在已经不太想认她了。
白云书好像不欠自己，欠自己的，是陶忆晔，可陶忆晔是为她，四舍五入下来，不还是白云书欠自己吗！
“不欠我？白云书，谁都可以说不欠我，唯独你和陶忆晔不行，我入魔渊，是她为了你推的我，该是你去受苦才对！”
戚凝竹咬牙切齿的说着，白云书懒得听。
“是吗？替我受苦的是我徒弟戚凝竹，跟你隐欢有什么关系？你以前不也说过，你不是她……我一直都在把你当做她的替身，直到昨天，我突然间就看清了，是我执念太深了。”
她说着歪理，甚至开始越说越离谱，戚凝竹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