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内的预想是准确的,商人甚至还察觉到他们进入炼狱没多久,“嗯,虽说可以商量价格,但我觉得你们可能买不起 ,精灵在炼狱里也是很难获得的 ,我本来是打算带回本土的,只是在这庇护所临时停留一下罢了 。”
希罗内虽然预料到价值不低,但听到连商量价格都被拒绝,还是吓了一跳 ,想着用三颗白色灵药能不能买到 ,要是贸然去问,结果灵药不够的话,艾米的失望肯定会更大 ,希罗内觉得需要一个判断的标准,于是就先放下讨价还价,转而问道:“我听说精灵是可以签订契约的,和这个精灵也可以吗?”
“契约?啊,契约 ,当然可以 ,不过和火之精灵签订契约能用来做什么呢?”
“和火之精灵签订契约就能使用火之魔法了 。”
“话是这么说……但一般不会用珍贵的精灵去做契约这种浪费的事 ,要是精灵进入村子,生活会变得多方便 ,所以一般都是村子集体收集灵药来购置精灵 ,社区外面的人,因为生活在很艰苦的地方,灵药也比较多,会以契约为前提去购买,不过那些人都是拿命在生活的族群 ,我觉得你们不会过那样的生活 。”
“嗯,不管怎样,是可以签订契约的对吧?”
希罗内再次确认,商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本土这是很常见的反应 ,那些没能力支付价钱的人会各说各话,甚至有的间谍还会压低物品价值呢 ,如果有社区外面的人参与,那拍卖在那儿就结束了,不过那些人除非是特别的精灵,不然根本不会感兴趣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那种如履薄冰的氛围里进行激烈的价格争斗 。
艾米手指动了动,她虽然擅长讨价还价,但现在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在通用金币的世界,就算把积蓄都拿出来也会买的 ,可这里是炼狱,只有和生命息息相关的东西才有价值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因为表现出占有欲而让希罗内为难 ,希罗内其实心里明白,对魔法师来说,魔法力的提升可以说是人生的全部了,所以只要有可能,就想帮她买到 。
希罗内意识到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又问道:“那要买这个精灵需要多少灵药 ?”
商人像是觉得好笑似的笑了笑,可看到希罗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等着回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思考了一下说道:“嗯,如果在这里买的话,最少……”
希罗内的心砰砰直跳,不管报出什么价格,只要能用现有的灵药买到就行 ,果然这价格挺高的,商人也很慎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白色灵药……”
希罗内和艾米眼中满是失望 ,从灵药的单位是白色这点来看,能买到的概率就很低了 ,想好了的商人抬起头,报出了价格:“得要1个吧。”
“啊?1个 ?”
希罗内都开始怀疑自己从来没出过错的听力了 ,1个的话,是可以买下来的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艾米,着急得膝盖都微微颤抖起来,好像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希罗内权衡了一番,一开始想着只要有支付能力就行,可现在觉得,魔法师就该果断舍弃过往的想法 ,不过看到艾米的瞬间,希罗内又笑了出来,压低声音,用那种好像只有艾米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要就买吧。”
艾米作为卡米斯家族的独生女,家境优渥,基本没体会过物欲,不过在魔法方面,她也只是一名普通魔法师 ,商人把艾米说的“想要”理解成了无奈放弃,毕竟白色灵药连本土的商人都很难轻易碰到,他们这些刚进入炼狱的人买不起也是正常的 ,想到自己女儿的脸庞,商人安慰艾米道:“白色灵药确实很难获得 ,其实我这价格已经降了很多了 ,去本土的话会遇到很多麻烦事 ,又危险,我是假设能在诺尔的庇护所卖掉,然后回家才定的这个价格 ,你们别太失望了 ,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就能得到火之精灵了 。”
“我买了。”
“啊?”
“我说我买了 。”
希罗内翻找口袋的时候,商人像个傻瓜一样瞪大了眼睛,他确定希罗内是在捉弄自己,可又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一笑而过 ,不过看到希罗内手里滚出三颗灵药,又惊又喜,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只看那泛着微光的色泽,就确定是白色灵药了 ,“给您,现在可以拿走了吧?”
商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希罗内亲手把白色灵药递给了商人,与此同时,艾米把精灵囚笼抱了过来 ,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 ,是火的温热 ,这对艾米来说,可就是她的全部了 ,“哎 ,姑娘,你没事吧?不烫吗?”
确认灵药是真的后,商人回过神来问道,火之精灵虽说在激活后和无生命物体有区别,但在签订契约前说到底就是火 ,正常来说,握住那滚烫的笼子肯定会烫伤的 ,“啊?不 ,就是有点暖和的程度 。”
“奇怪 ,能再让我看看吗?虽然是我卖的东西,但我也是有点良心的 ,说不定是次品呢 。”
“不用了,没事的 ,这真的是火之精灵 。”
艾米充满爱意地看着在空中跳动的火之精灵 ,然后通过精神频道对希罗内说:
-希罗内,是灵界 。
-灵界?
-嗯 ,这可厉害了 ,虽然是真的火,但也和精神相连呢 ,我现在还能持续感觉到它呢 。
魔法师不会被自己创造的火烫伤,虽然这是真的火,但因为创造者是魔法师 ,按艾米的说法,这精灵似乎也是一种有着固定灵界的存在 ,好像变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升华物了 。
“不过你们,是怎么得到白色灵药的 ?”
“从漩涡蛇那里得到的 。”
“漩涡蛇?难道是打破了峡谷的法则吗?”
“机缘巧合就那样了 。”
要是有能打倒漩涡蛇这么强大的魔法师,拥有白色灵药也不奇怪 ,虽然不常见,但这类人在炼狱里也是确实存在的 ,商人们把这类人称作“边界人”或者“社区外面的人” ,“不过契约要怎么签订 ?”
“啊,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见过‘边界人’签订契约 ,把精灵拿在手上,嘴里念叨点什么,然后精灵就自动消失了 。”
“灵”是没有理性的,所以似乎不是靠关键词触发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咒令魔法了 ,念出然后回味,重要的是和它产生共鸣 ,艾米用商人递过来的笼子钥匙打开了铁门,然后双手捧着精灵,临时想出一段咒令念了出来:“火之精灵 ,栖息在我体内吧。”
火之精灵融入艾米体内的时候,她感觉到肚子里有一股火热的气息 ,和精灵签订契约就好像领悟了一种新的天赋 ,除了“点火”这个天赋外,又能掌控新的火之天赋了 ,艾米召唤出精灵,一团火冒了出来,在周围盘旋着 ,满心欢喜看着的她,想起了古代存在过的一种叫“杰克·奥·兰顿”的虚幻火焰的名字 ,这种也被称作“鬼火”的现象,尽管有众多学者提出假设,但最终也没能验证,就消失在了神话故事里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杰克·奥·兰顿”在天国这个国度,通过古代魔法又出现了 ,火之精灵在战略上很有用 ,首先它不受“点火”天赋影响就能发动,能按想要的轨迹移动,而且还能像欢迎的手势一样分成好几个 ,诱导功能、迷惑手段、多发连射等等,能运用的策略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艾米察觉到希罗内的视线,就把精灵收了回去 ,她本应该说声谢谢的,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感觉说出来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这和收到昂贵礼物的感觉不一样 ,也许她收到的是希罗内的心意吧 ,希罗内笑了笑,然后好像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似的,转身离开了 ,艾米这时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说呢?是意味着知道自己的心意吗?还是一开始这礼物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呢?希罗内性格率真,不过有时候就是会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
希罗内仔细地看着各种物品 ,看着艾米和火之精灵签订契约,希罗内意识到,想着找能带回原来世界的物品,这种想法本身就太天真了 ,天国是个生死无常的危险地方,要是有能增强实力的东西,就应该马上抓住机会 ,如果有这样的东西,不管价值多高,买下来就是提高生存率的办法 ,诺尔的庇护所主要是社区里的异教徒停留的地方,所以主要售卖生活用品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拥有特别物品的商人 ,只是因为价格太高,都没拿到市场上来卖罢了 。
希罗内拥有白色灵药的事传开后,一个男人悄悄地把一个东西摆到了地摊上 ,泰丝跑过来,指着商人摆出来的东西说道:“哎 !这难道是那个东西吗?”
是个长得像甲虫的机械装置 ,是用梅卡拉族的技术制造的无人机 ,克洛布也跑过来介绍道,他知道希罗内是个大方的人,所以更积极了 ,说除了已知的侦察功能、语言解读功能外,还有电波通讯、地图显示等功能 ,“怎么样?不想用白色灵药和我交易一下吗?你们也知道,无人机可不是能用灵药买到的东西 ,这是新民族专用的装备 。”
希罗内对这个东西也挺感兴趣的 ,无人机的侦察能力,之前通过卡尼亚已经见识过了 ,如果泰丝能使用的话,会成为很棒的辅助装备 ,这时阿琳传来消息说可以稍微砍砍价,感觉商人开高价是带着情绪的 ,不过价格低反而让人奇怪 ,要是火之精灵算商品的话,无人机可就是限量商品了 ,如果是新民族的物品外流,那价格高些也是合理的 ,
-阿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然的话……
-我也有这种想法,不过不太确定 ,不管怎样,价格确实比实际价值高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
泰丝一直盯着无人机,眼睛都没挪开一下 ,她本来就痴迷于古代遗物,不管有没有问题,要是能买下来,肯定会收下的 ,希罗内替她问道:“这是怎么得到的 ?我记得这是只给梅卡拉族个人发放的物品 。”
“当然是这样 ,不过梅卡拉族里也有异教徒 ,估计是在逃到炼狱之前偷来的 ,卖掉一个就能不愁生活了 ,证据就是你看这儿 ,无人机的边框之间有连线,这就是从没使用过的证据 ,也就是说,是直接从工厂拿出来的 ,可能原来的主人是在梅卡拉族的技术设施里工作的人 。”
“那个人在哪儿呢?”
“不知道 ,可能逃跑了,也可能死了 ,大概率是死了 ,天国的物品出现在市场上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为了赚灵药去偷天国的东西,结果死在炼狱里,就只剩下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