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还算快,转眼都已经入夏了。
在温鲤礼的勤劳锻炼下,她终于可以坐起来了,偶尔还能四肢并用爬上几下。
【耶耶耶,再过几月就能站起来,能跑、能跳,能吃饭了。】
温理礼对于未来的日子很是期待。
毕竟对于各色美食只能看得见摸不着,加上每天吃的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今日是宋怀菱准备带孩子们去探望外祖父的日子。
一早温贺安和温宴宁就已经收拾妥当等在主屋了。
两人一个身穿红色比甲内里着白色短衫,一个穿着紫色短袄,看着倒是各个眉目精致,养眼的如小仙童一般。
温理礼扫了一眼非常不给面子的想,【单个看都挺好看的,站在一起大红大紫的,别说,还怪喜庆的。】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娘亲正在给她身上套了一件浅红色绣银线蝴蝶的小袄裙。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要鲜艳就一起鲜艳。
马车轻快的在走在路上,这还是她穿来第一次坐交通工具,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颠簸。
宋府在城南离威远侯府不算太远,但是顾及这几个孩子,宋氏还是让车夫放缓了脚步。
温理礼此时趴在娘亲胸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时不时被风带起的帘角。
她窥着那飘忽的一线街景,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上一次看见这种景象还是在黄河当鱼的时候,还从未离得这么近看过呢。】
街道宽长,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街边商铺林立,小商贩们户户相接,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叫卖吆喝声。
还有……食物的香气。
【哇……是肉包子的味道,好香。】
一路上除了温宴宁这个小喇叭,一直叭叭的响个不停以外,其余人都很安静。
温贺安小大人一般靠在车壁上闭着双眼假寐。
宋怀菱一边照看怀里的闺女,一边应付自家的宁大喇叭。
温理礼乖巧一路,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她内里的芯子馋的都快疯了。
一行人一路顺畅的到了宋府。
宋府的大门早早的敞开了,只等几人的到来。
马车一停下就门内就有几个丫鬟喜滋滋迎上前来,帮着掀车帘,拿东西,小厮则是带着车夫去停马车。
宋府内并不是很大,但却是个雅致的庭院。
一进内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中间有个造型别致的奇石假山,假山下面是一个池塘,池塘飘满翠绿的荷叶其中还有几朵娇嫩的荷花缀在其中,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一行人走进院内,一个小丫鬟便高声喊着:“夫人,咱家大姑娘回来了。”
正房里面立马乌泱泱的一群人出来迎接。
为首的是宋夫人左佩兰和宋怀菱的幼弟宋怀扬,右边是宋怀菱的大弟妹李淑娘及她的幼子泽哥儿,还有宋府里的一众丫鬟婆子们。
温贺安兄弟懂事的先给长辈问安,收获了一连串的夸赞。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宋怀扬七八岁的样子,一见姐姐回来就眼巴巴的瞅着,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咱扬哥儿,又长高了,今日怎么没去私塾。”
左佩兰丝毫不给小儿子面子。
“呵,这小子主意正着呢,这不听说你要回来,称病没去,等你爹回来,少不了给他一顿揍。”
宋怀扬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宋怀菱把自家沉手的白胖闺女放到了母亲怀里。
上前逗弄了一会儿泽哥儿,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大红封,笑眯眯的塞给大弟妹李淑娘。
并打趣的眨眨眼:“这是给泽哥儿的见礼,攒着当媳妇本。”
李淑娘捂唇轻笑,抬手接过红封,亲昵的挽着宋怀菱一并进了正房。
正房内,桌案上摆了各式瓜果茶点。
屋内妇人们喝着茶聊着天。
作为小舅舅的宋怀扬则带着几个侄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温理礼无视周遭的声音,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娘亲面前果盘。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神明啊,请赐予我力量吧,这次我势在必得。】
不知是不是神明真的听到了温理礼的祈愿。
她娘亲还真就挑起指尖,缓缓的拿起放在果盘边的餐叉,慢条斯理地叉了一块甜瓜递向唇边。
在娘亲怀抱中一直暗中观察,某个没长牙的小娃娃,锁定目标主动出击,一个使劲用出了伴生技能“鲤鱼打挺”成功半路截胡了她娘递到唇边的甜瓜。
手中突然一空。
宋怀菱:?
正房内众人:???
得逞某人,【好甜,好甜,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
温理礼没长牙根本啃不动甜瓜,只能用短胖双手捧着那块甜瓜嗦嗦味道。
众人吃惊一瞬才反应过来。
这哪有三个月多的孩子吃甜瓜的,然后齐齐上阵,把甜瓜从温理礼嘴里给抠了出来。
【哇!我的瓜,我的瓜,赔我的瓜。】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我想吃口脆甜多汁的甜瓜有什么错,何况只是嗦嗦味道,她又没长牙。】
馋丫头理礼气急情绪失控之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平时都不爱哭,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她娘亲哄了半天才熄火。
看着小外孙女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清亮眼睛,和因为哭过微微泛起红晕的眼眶,这会儿她可怜巴巴的咬着自己胖胖的小手,别提多招人疼了。
宋母的心都碎了。
本来笑眯眯的大外孙女被抢了甜瓜后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
任凭大伙儿怎么逗小丫头都还是委屈巴巴的。
宋母无奈叹了口气,她怪不了女儿,也怪不了外孙女,便狠狠的瞪了眼盘中的甜瓜。
直到日头半落,府里正备着晚膳。
宋呈和温策一前一后的入了家门,两人一路相谈甚欢,从朝中事宜谈到一月之后的秋闱。
宋父这几年瞧着他这位女婿是越来越满意,出身勋贵之家又承袭了爵位,且有官职在身却没有丝毫骄躁之气,待菱娘也是一心一意,连个通房都不曾有,对于他这样的身份也是难得可贵。
想着想着笑容就越来越大,拍了拍温策肩膀道:“待会进屋咱爷俩喝点。”
“小婿今日奉陪到底。”
屋内众人早已移步花厅等候晚膳。
温理礼看着在桌前忙碌的丫鬟们气呼呼的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是被馋死的吗?】
【如果没有,她会不会就要做这被馋死的第一人?】
宋父和温策走进来就看理礼小丫头咬着手指,委屈巴巴的盯着桌案上的菜品,眼睛也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温理礼一见爹爹就不自觉的伸出了双手,立马就被揽进了熟悉的怀抱。
“呦,我们理礼这是怎么了?”
“快让外祖看看,脸都哭红了,像红苹果一样。”
宋母忙把今日理礼从她娘手里抢甜瓜塞嘴里,最后被抠出来还生气了的事讲给刚进门的爷俩听。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理礼丫头还是个小馋猫啊。”
“我说怎么一直盯着席面,原是嘴馋了,哈哈哈哈哈。”
温理礼顿时哽住,【怎么还告状啊喂,最过分的是还笑的那么大声,我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气呼呼的把脸埋在她爹爹的脖颈处,不想理人了。
【哼,惹不起她躲得起,笑吧,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