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屋外的动静王守庸不是没有察觉,但他沉浸在实力飞速提升之中,根本不想去理会。
木箱子里的宝药已经吃了大半,每一份宝药不经熬煮,节省了三分药力,积累下来,节省的药力都抵得上不知多少株草药了。
虽然还剩下半箱子宝药,但王守庸紧闭双眼,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遇到了问题。
不是遇到了修行瓶颈,而是遇到了一个离谱的疑惑。
只见体内的天地之气在诸多大窍之内流转通行,宝药的药力磅礴无比,在他的引导之下冲击着最后一个大窍。
第七十二窍,心泉窍。
随着药力冲击,一声声如轰雷一般的声音响起,王守庸面目赤红。
轰!
心泉窍被最后一丝药力冲开,彻底圆润通透,七十二窍的杂质尽数排出体外,体内莹润清明。
王守庸睁开眼睛,全身上下噼里啪啦爆发出如同鞭炮的动静,骨节响动之间,只觉一股不亚于未开窍之前的力道自体内翻涌而出。
握了握拳,王守庸从床榻上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回走动。
此时此刻,无论是他的气力还是体魄强横程度,都近乎是之前的两倍之多!还需一段时间适应才行。
然而王守庸的眉头却依旧未松开,满目脏污的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他感觉通窍之路还未有尽头?
无论是《吞日经》,还是《九阴真经》,都在开篇时写明了人体三百六十二窍,唯有七十二窍可通,其余诸窍存不住天地之气。
可通了这七十二窍后,王守庸却分明感觉到路还没走尽,其余小窍似乎都在等待着宝药之力的冲击。
“是错觉吗?”王守庸有些犹疑。
窗外昏黄的光线洒到地面,距离通窍开始已经大半日过去,王守庸也是心神俱疲,最终决定还是先放下疑惑,暂停通窍。
毕竟修错了路,可能会影响后半辈子的修行。
等见到了胡承平,再当面问问。
王守庸将木箱重新合上,放置于屋内角落,这才打算推开门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吵闹声几乎是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也很好奇究竟怎么了。
推开门,数十双视线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守庸茫然地环顾,便看见了胡承平站在不远处,冰冷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你出来了,我们已在此处等你近乎半日了。”
似乎是太久没笑过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
“胡校尉,别笑了,不好看。”王守庸挠了挠头。
胡承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攥了攥拳头,很快便又恢复了王守庸熟悉的高冷模样。
王守庸再扭头看去,便看到了廖元庆也在一旁微笑,在他的身侧,则是孙志明和唐英这两个讨厌的家伙。
王守庸再傻,联系之前胡承平和李贵所说的话,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于是眉头一挑,向几人走了过去。
“且慢,你就站在那里,与我们随意聊聊便是了。”廖元庆法力一挥,赶忙阻止了王守庸上前,开口道。
王守庸低头看看自己几乎快结痂的满身污垢,尴尬地点头:“好。”
廖元庆尽量放缓了语气,温和道:“你是否随胡校尉去了白云道观除妖?”
“是。”
“那你为何对同僚出手?”
“是他们想要杀我抢夺功绩,我被迫出手。”
“你可知对你出手之人的境界?”
“不知,不在乎。”
“你是何境界?”
“我方才突破至了炼体境圆满,七十二大窍,尽数贯通。”
话音落下,周遭哗然一片,望去都是惊愕莫名的表情。
在刚才几乎半日的等待过程中,他们早已听说此人不过昨日才入的除妖司,就算胡校尉给他开了小灶,最多也不过前日才拿到手的功法。
“炼体圆满……”有人喃喃,只觉世界观都快塌了。
廖元庆闻言,对着身旁的孙志明说道:“孙校尉,唐校尉,你们可听到了?”
两人面色苍白难看,孙志明许久之后方才吐出一句话:“听到了,或许,是卑职弄错了。”
任何疑点,在王守庸突破至炼体境圆满的刹那,都不再是疑点了,没有人能苛责一个从凡人修行至炼体境圆满只花了最多两天的天才。
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闪耀至极的明珠。
廖元庆温和地对王守庸笑笑:“好生休息,听闻你有伤在身,这几日便在住处好好养伤。”
说罢,廖元庆转身便走,孙志明和唐英连忙跟上。
“大人,那斩杀同僚之事……”
“这几日便会有判罚,你们很急?”
“呃……”
声音渐渐远去。
待到几人走后,胡承平冰冷的视线一扫,围观的众人即便再想多看看这个活生生的传奇,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离去。
“你的修行速度比我想象的快。”胡承平来到王守庸跟前。
王守庸笑了笑:“多亏了宝药。”
胡承平本来想拍拍王守庸的肩膀,但最终还是作罢,只丢下一句话。
“你先养伤,麻烦已经解决,这几日会清闲些,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顿了顿,胡承平补充道:“毕竟杀了同僚,或许后续会有判罚,你莫要心有不甘。”
说完,胡承平便快步离去。
王守庸这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回到屋内,烧了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去全身污垢。
……
……
三日后,关于除妖司内出了一个修行天才的事传遍了整个临水县。
消息来源已不可考,只知道是有人家的亲戚在除妖司当差,恰好亲眼看见了这一日破境的传奇一幕。
消息轰轰烈烈,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泛出了无数涟漪。
临水县一食肆,一对年轻男女正低声讲话。
桌上一壶老酒,一盘猪肉,一盘牛肉,一盘青菜,并不丰盛,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此时正值午时,食肆内坐得满满当当,大部分客人都低头吃喝,周遭也有少部分人低声闲聊。
“那天才多少年岁,当真是一日炼体圆满?”
“好像说是十六,兴许是十七八,不清楚。”
“临水县多少年不曾有此等惊才绝艳之人了,啧啧。”
“哈,这位不知在化气境又会待多久……”
听到这里,年轻男女中的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得隔壁桌原本闲聊的几人纷纷将视线都投了过来。
“这位姑娘,何故发笑啊?”
姑娘还没回话,对面的少年就轻咳了一声。
“抱歉,我们想到好笑的事,并非听到你们说话发笑。”
“嗯嗯。”少女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散不去。
少年见状,没了胃口,摇摇头从身旁提起行李:“小二,结账!”
出了食肆,司徒问风重重敲了下司徒亦云的额头,恼怒道:“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你可知行走江湖,最忌讳偷听他人说话?”
司徒亦云吐了吐舌头,咧开嘴笑道:“可是真的很好笑嘛,区区一日破炼体境,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竟成了个天才。”
司徒问风闻言,有心想训斥,但想到刚才几人言语,也不由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摇了摇头,司徒问风道:“你也知是穷乡僻壤,此处与京都不同,一日炼体圆满便颇为难得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切不可高调招摇。”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快去寻那……叫什么来着?”
“廖元庆,记得口称廖大人,低调些,让他给我们分到最无人问津的校尉手下就好。”司徒问风又敲了敲司徒亦云的脑袋,“切记,要低调。”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青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