芢煌错愕地盯向玄垠,随即想在师父处寻求肯定。
此时的天后扶住脑门,被这两个孩子弄得焦头烂额。
天界仙神最痛恨徇私枉法,相助魔族必受天雷地火之刑,这是五百年前所定的天规,不可违背。
先前天后想以战神之功,免去芢煌此项刑罚,虽说关押天牢神域五百年的处罚是过重了些,但也好让她受伤得好。
毕竟她一半元神不知所踪,实在不宜再受伤,可这孩子……
唉,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至于她所指证的天奴,天后不是不信任她,但凡事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证据就瞎往他人身上安插罪名,这不就是妥妥的诬陷吗?
玄垠也是,不想着规避这场危机,反而引火上身,他什么时候这么乱来了。
天后心如乱麻,芢煌还想多说:“天后娘娘,芢煌所言绝无半句虚言,还请……”
“玄垠让你住嘴你是听不见吗?”
天后眼眸转向犀利,毫不犹豫的打断芢煌接下来的话,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从小就这么不听话,我看你还是欠收拾。”
继而,天后转向堂下的冷冰心,询问道:“雪霜神女素来公正,此事,你怎么看?”
冷冰心一席白衣飘动,走到中央,行礼道:“天规不可违,秩序不能乱,若是每个人都情有可原,那天规秩序岂不成了摆设,此后,怕是再无威慑之力。”
烛椴星君连声附和:“雪霜神女所言极是……”
“不过……” 冷冰心看都没看烛椴星君,接着又道:“天界向来赏罚分明,天规也有规定,功过可以相抵,只要当事人有悔过之心,天界自也会给犯错之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于他们二人,臣以为,可酌情减罚。”
天后听后欣慰点头,对着下面的二人说道:“你们可听清雪霜神女的话了,只要你们以后认清魔族嘴脸,及时回头,本宫可酌情减罚。”
玄垠低头不语,沉默良久,不出一声。
芢煌却直接听不下去,她坚信自己没有做错,种族不是仇恨的对象。
她大喊道:“我没错,是你们狭小的看待魔族,是你们狭隘。”
天后低沉怒吼,一掌拍碎端坐的宝座,站起身:“芢煌,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天规,挑战仙神的底线。”
玄垠攥紧拳头,眼神复杂的看向芢煌,声音同样暗含指责:“让你闭嘴你是听不懂吗?”
天后怒火中烧,芢煌,这是要让自己直接下不来台吗?
“若你再冥顽不灵,你就给我去天罚台受那地火天雷,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天后此话一出,悔意立马袭来,她这是被芢煌气昏了头呀。
但此时此刻,事情早已朝着不受控制的轨迹蔓延,不出天后所料,芢煌果真较真起劲。
“去就去,不过像我这么冥顽不灵的人,怎么也得罚个双倍吧!”
“你说什么?”
天后被芢煌的话气的发抖,眉眼的怒意早已按耐不住:“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我说……”
芢煌的话还未说完,玄垠一个巴掌打向她的脸颊,随即对天后道:“是儿臣管教不严,冲撞了天后,冒犯了天规,待儿臣领完责罚,一定对其严加惩戒。”
芢煌摸着还火热的半边脸,眼含热泪,依旧不服,她质问起玄垠:“你知道此事吗?你就替我揽罪。”
玄垠直视着她的双眸,刚刚打芢煌的那只手,现在还藏在衣袖中不自觉地颤抖,他稳住呼吸,再次厉声吼道:“我平时就是对你太过放纵,是不是我说的话你听不见,我让你闭嘴。”
“我不。”
“你……”
玄垠面部微微抽搐,说实在,他真拿她没有办法。
芢煌依旧不依不饶:“你说是你教唆我,但厄缘被捕后,你我见面寥寥无几,你怎么教唆我,再者,若我真是听从了你的教唆,那也是我是非不分。”
“说够了没有。”
“没有。”
芢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垠,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天后气的语塞。
众神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面面相觑,哪会有人上赶着接受那天雷地火的酷刑呀,这储妃,也太过癫狂了吧。
还跪在地上的紫妍连忙为芢煌打圆场:“天后,储妃一定是听信了小人的谎言,这才出言不逊,还请母神……还请天后不要和储妃计较,毕竟储妃功大于过,还请天后开恩。”
在场的其余仙授苑弟子皆纷纷下跪,为芢煌求情。
天后站在高阶之上,恨铁不成钢:“你听听,今日所言,你对得起战神的称呼,对得起为你求情的众人吗?你可知错?”
玄垠朝芢煌微微点头,脸上带有祈求,恳请她到此为止。
但芢煌一经认定的事,又怎会轻易更改,她大叫道:“我没错。”
“你……”
天后怒目圆睁,气急攻心:“好,好,你是挺有担当,把一切罪责都揽向自己,但你的身体担当得了吗?”
“当然。”
芢煌眼神坚定,一个人对簿公堂,天后迟迟没有下令将芢煌带去天罚台受刑,周围的天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霞光殿上,气氛剑拔弩张,但却静得可怕。
芢煌咬咬牙,再次说道:“我这就自己去。”
话罢,她便化作一缕青烟,赌气似的飞向天罚台的方向。
玄垠见状,立即紧随其后。
在天罚台扇门即将关闭的一霎那,玄垠火速飞了进去。
地火喷涌,天雷滚滚。
在芢煌即将接受处罚的一瞬间,玄垠来到她的身前,耗尽神力将其困在保护罩之中,自己则毫无招架之力的承受着这双倍的酷刑。
芢煌哭叫着:“你干嘛,这是我自己的事。”
玄垠满身血痕跪地,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他看出她想要破除保护罩的意图,指责道:“你是想我死在这里吗?”
芢煌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惊恐地看向他,接着又看向保护罩。
玄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暗自做了什么?
玄垠脸色愈加惨白,芢煌待在保护罩内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天罚台的外围,众仙神皆守候在此,天后急得来回踱步,手藏在衣袖中情不自禁地掐着自己。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怎么流走的如此缓慢,如此漫长?
当天罚台的扇门打开时,芢煌完好无损,玄垠的身上却没有一片好的地方。
玄垠挣开芢煌扶住自己的双手,走到天后面前,小声道:“别让她靠近我。”
话罢,便重重倒地,昏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