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群斋,所有人都平安醒来,除了芢煌。粉裙妇人慌忙摩梭周边,始终瞧不见幻形灯的踪迹。
俊言来到她身边,不屑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把它给我。” 粉裙妇人凶恶的看向俊言。
俊言眼底冒出一团火焰,他醒来后便瞧见躺在玄垠身上的芢煌,看着周遭陆续起身的众人,再看到玄垠紧锁的眉头和慌乱的手脚,俊言大致猜到一些。
他捡起掉落在芢煌身侧的幻形灯,刚想给粉裙妇人一个教训,谁料刚刚与他们并肩作战的金衣妇人却挡在他的面前。
“别伤害她。”金衣妇人苦苦恳求。
“让开。”
俊言丝毫没有因为她先前与他们一起对抗粉裙妇人的事而有所动摇,早在他看到二人相似的面容后,便有所明白:金衣妇人不是人偶所变,那么,她们二人的关系就只有一种可能——双生姐妹!
冷冰心还在检查着芢煌的情况,玄垠则在一旁如鲠在喉的等着结果。
良久过后,冷冰心收回探测的术法,摇摇头:“她元神不全,不能承载外人术法的疗愈,对不起,我救不醒她。”
“那我去找药草。”玄垠迫切起身,却因芢煌抓着他衣袖的手,停住了脚步。
冷冰心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你照顾好她。”
她站立起身,好巧不巧对上厄缘的双眸,忽然想起刚才对战粉裙妇人时,他的异常:那个神情,那个状态,不像他该有的实力。
冷冰心放慢脚步,没出半刻,又急步从他身边走过,终究没有开口询问他的情况。
紫妍小跑到玄垠身边,哭哭唧唧:“兄长,你没事吧,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嫂嫂没事的,对吧!”
玄垠不出一语,侧抱着芢煌,有些失魂落魄。凌清在一众姑娘堆里找到了真正的小师妹褚蕖,此时此刻,褚蕖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玄垠那边。
凌清走到褚蕖身边:“你还好吗?”
褚蕖浅笑摇头,谁也不知道,她见到玄垠赶来的一霎那,她有多高兴,她以为玄垠发现自己不见了,正满天满地的找她,直到看到芢煌的出现,原来他们才是……褚蕖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另一边,金衣妇人一直护在粉裙妇人身前,不让俊言伤到她分毫。
俊言不耐烦,一把推开金衣妇人,不料却被凌清阻止:“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金衣妇人听到此话,连续点头:“对对对,各位先稍加休息,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定知无不言。”
……
玄垠陪着芢煌在一处厢房休憩,冷冰心把熬制好的汤药拿给玄垠:“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疗伤药草,不知对她有没有用?”
玄垠接过汤药,只道:“多谢。”他将汤药慢慢喂给芢煌,芢煌在闻到药的苦味后,紧闭的双眼微微抖动。玄垠轻声哄着:“来,把药喝了。”
芢煌轻微咳嗽了一两声,睁眼发现自己坐躺在床,背靠着玄垠,她将药碗向外推了推,没有要喝的意思。
玄垠把药放到一边,贴心调整着芢煌的坐姿,好让她舒服些。芢煌侧过身,直勾勾对上他的明眸,目光灼灼,情绪万千。
冷冰心识趣的走了出去,关上屋门,正巧拦住了想要进去的俊言。俊言东张西望:“怎么样?有用吗?她给醒了?”
旁边的紫妍想到什么,挽住俊言的胳膊:“义兄,陪我去大厅看看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呢!”
厄缘也一把拉住俊言,俊言就这样不情不愿的被两人架着走向了大厅。
大厅两处的座椅,凌清、褚蕖早已落座,他们的身旁,还坐有几个女子。
冷冰心看清女子的面容,她们都是刚刚废墟下飞出帮她抵抗粉裙妇人的女人。
厄缘也发现,那女子之中,有一个正是醉花楼内的锦娘。
金衣妇人是最后一个走进大厅的,她见人差不多都已到齐,先是郑重向众人鞠了个躬,接着开始一段诚恳的道歉:“各位,实在对不起,我已将妞儿关了幽闭,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做出伤害众人的事了。”
厄缘率先开口,发现端倪,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妞儿就是醉花楼里带走芢煌的金娘子?”
金衣妇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那只是个人偶,并非真正的芢煌,而且……妞儿不是金娘子,真正的金娘子,是我,金慧儿!”
俊言满脸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衣妇人开始娓娓道来:“我和小妹是被爹娘遗弃在弃婴塔内的双生姊妹,弃婴塔,遗弃女婴的废塔,醉花楼的好些姑娘,都来自那儿。
我和小妹是在五岁左右被遗弃的,那时我们好不容易从弃婴塔内逃出,又在林中不幸遇到猛兽追赶,逃命之际,我们姐妹二人不慎走散。
之后,我被醉花楼的一个老鸨看上,带到醉花楼,以金慧儿之名,卖身献艺。
几年过后,老鸨去世,我接任了醉花楼,我想改变醉花楼,让醉花楼不在是风月场所,想将它打造为真正的风雅之地。
醉花楼内的好些姑娘,也是这么想的,终于,醉花楼在我们的努力下,一步一步朝着我们的愿景实现,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个破庙里,找回了妞儿。
那时的妞儿,衣着破烂,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将妞儿带回醉花楼。
听妞儿说,她自和我走散以后,就被山上的一户孤儿寡母收留,想她嫁给自个家的傻儿子做童养媳。
傻儿子的母亲尖酸刻薄,处处欺负妞儿,并在妞儿及笄后,就让她那傻儿子强要了她。
傻儿子莽撞愚笨,婚床之上,妞儿稍有反抗,傻儿子便依照她娘的意思,毫不留情的毒打她。
一天,妞儿在遭受傻儿子毒打时,一个失手杀了傻儿子,傻儿子的娘知道后,失心疯般的折磨妞儿,妞儿奋力反抗,用力一推,那傻子的娘一不小心撞到柱子,也死了。
妞儿见状,慌了神,逃命般的跑了出去,来到华都躲避官府的缉拿。
后来官府的人找上醉花楼,我不忍妞儿再遭苦难,于是就顶替她坐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