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伯,你咋才回来?你家来客人哩。”
乔家成扛着一大捆刚从山上打来的柴火,才走到村口时,隔壁街坊孟春生的媳妇遇见了他,便和他打了个招呼。
乔家成满脸的疑惑,与孟春生的媳妇打过招呼后便扛着柴火朝家里走。
他们家会有什么客人来?也没有几门说得上话的亲戚,他们一穷二白的,要地没地,要房没房的,谁看得上他们?
正想着会是谁来了,他扛着柴火大步流星的朝家里赶去。
推开了院子门,家里却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什么客人来的迹象。
难道是春生媳妇忽悠他玩的?还是这个时候客人都走了?
乔家成把柴火放下,当即回了西厢,便见乔灵儿和杨氏在家里清理豆渣,准备等乔家成回来了就让他担到养猪场去。
乔绿儿下了床,如今正在门口坐着做针线呢。
“绿儿,家里来客人了?”
乔家成问。
乔绿儿一脸莫名其妙,她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这院子里只有西厢的人忙出忙进的,哪里有什么客人来。
“没有啊,爹你咋这样问?”
乔家成闻言,摆了摆手道: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他说着,摆了摆手,心中难免怪罪孟春生媳妇耍他玩。
“他爹,我和灵儿把豆渣装了好些出来,你这就担些过去喂猪去呗,老是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杨氏使唤着乔家成,像是真把他当成牛马一样在使唤了,扛了大捆才回家,连口水都没有给他喝就指使着他去干活。
“你这婆娘,都不让我歇一歇了。”
乔家成嘴上抱怨着,却是拿着扁担就挑着豆渣往外走。
一路朝着南面的养猪场而去,隔了好远便听到了养猪场内有小猪崽的惨叫声。
出什么事了?
他心中一惊,竟是快速朝着养猪场内走去。
他推开竹子编成的院门,便见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研究着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乔家成僵在了原地,这时候才发现了养猪场里停着的两辆马车,他们家果真是来客人了呢。
只是这客人是来了养猪场,而非是去了他们家。
“爹,你来了。”
乔云儿笑着退了几步。
“我们正在给小猪崽阉割呢,这回子都阉割好了,就留了两头不阉割了,回头你给他们单独做个简单的猪圈,可别让它们与阉割过的小猪关一起了。”
乔云儿小嘴叭叭的说着,乔家成却是将扁担放了下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乔云儿。
“你……你真把猪崽给阉割了?要是他们死了可咋办?”
那他们投入了将近二十两银子的成本,将会亏得血本无归啊。
他们一大家子,又没有个土地的,要是都赔进去了,来年怎么活。
“这个你放心了爹,死不了的。”
乔云儿说着,拉着乔家成去了猪圈旁看那些被阉割过的小猪崽道:
“我们阉割后,及时做了止血处理,血都没有出多少,这些小猪崽最多蔫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这话说的,乔家成不信。
在身上动了刀子,两三天真能愈合?
“丫头说的没错,这些猪崽还在小,自愈能力还特别强,两三天伤口就能愈合了,后生莫要当心。”
常老大夫看到乔家成一脸的慌张,看着常玉尘把最后一头小猪崽给阉割完后,便过来与乔家成解释。
乔家成看着常老大夫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见他面色和善,衣着贵气,还是神色一脸的恭敬。
“这是回春堂的东家 ,常大夫,常大夫都说了没事了,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乔云儿介绍着说,常老大夫还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乔家成这会子才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大夫都说没事了,自然是没事的。
这回子心落了,才看清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常玉尘,谢子恒都在。
乔家成疑惑的看了乔云儿,乔云儿才低声给乔家成解释,常玉尘乃是常伯仁,常老大夫的孙子,常玉尘那一身的医术也算是家学了。
并且,乔云儿还悄悄给乔家成嘀咕着,常老大夫说了待天气回暖了就让顾长清去找他看腿的事,顾长清的腿,八成还有得救。
一听说顾长清的腿还有得救,乔家成心中便是越发的感激起来,非得要留常老大夫等人在家里吃晚饭才得。
但是,提到了在外吃饭,常老大夫却是看了看谢子恒,这次,倒是要看他的意思了。
毕竟他身份在那里,他也不可能替他做这个主,即便他是长辈也无法越了规矩。
乔云儿心中是不愿意他们留下来麻烦自己的,招待客人这事很累人。
却不成想,常老大夫没有回话,没干活的谢子恒倒是欣然答应了。
乔云儿不着痕迹的夸下了脸来,却是被谢子恒看在了眼中,不由得就好笑了起来。
于是,乔家院子里热热闹闹一群人,常老大夫先是给乔绿儿号了脉,又嘱咐了好些话,才给其他人一起诊脉。
当然了,这诊脉的过程中,也免不了对常玉尘的考教。
原本,乔老太看着这么多人来了院子里,是想要借机会发个疯给乔家成一家没脸的。
但是听说来的是镇上的大夫,还给乔绿儿,甚至二房三房的人都诊脉,她就收起了那份让二房丢脸的心思了。
因为她活了一把年纪,也没正经看过什么大夫,大病小痛的,都是找村里的赤脚大夫拿点偏方吃吃就了事了。
所以,她也想借此机会,让老大夫给她看一看。
因此,她今儿表现异常的好。虽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笑容,但是却是破天荒的把家里的瓜子给拿出来摆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
没有人喊她,她却是自个儿拉着乔老爷子搬了小板凳就坐到了院子烧起的火堆旁。
常老大夫看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在给乔绿儿看完后,又给乔老爷和乔老太看。
“乔公今年贵庚?”
常老大夫替乔老爷子号完脉后,皱起眉头开口询问。
乔老爷子闻言,忙道:
“今年五十又五了。”
常老大夫看着他面色道:
“乔公身体一顶一的好,就是要学会放宽心……”
乔云儿没有围在院子里,而是和乔灵儿,杨氏、刘氏和乔可儿一起忙着做饭。
男子都忙着围着常老大夫了,乔云儿去村里买来的大肥鸡这回没有人杀了。
她看着那鸡发愁,这是要咋整呢?
“你要杀鸡?”
正在西厢观赏乔家做出来的豆腐的谢子恒看着乔云儿提着刀对着一只肥鸡哀声叹气,下意识的就问。
乔云儿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个纯纯吃白饭的人。
“谢公子可敢杀鸡?”
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他好意思说不敢杀?
“云儿姑娘阉猪都不怕,难道不敢杀鸡?”
这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难道他不该是顺着她的话说敢或不敢吗?
狡猾!
“也不是不敢,就是这鸡……谢公子可否帮我把这鸡脚拉稳了?晚上鸡腿有你一个。”
谢子恒听着她这话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吃鸡腿,还得要帮着杀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