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和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陶菘然连面都未露一下。
又过了几日,陶菘然才出现,两人召集了陶府的人,阮冰如朝陶老妇人跪拜:“多谢母亲照顾。”
陶老夫人一头雾水,快步上前扶阮冰如起身,阮冰如并未起身,又朝她拜了两拜,才起来。
陶老夫人疑惑:“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陶菘然站起身来,走到母亲身边,朝着众人道:“往后阮冰如不再是我陶府的人,我跟她已经和离。”
全府上下一脸懵,陶老夫人也是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揪着陶菘然耳朵:“你这是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冰如的事。”
阮冰如忙去拉住陶老夫人:“母亲快放手,此事与他无关。”
可陶老夫人哪里肯放手,揪着耳朵:“就是你,不听话,不懂事,对不起冰如。”
陶菘然木木讷讷地,随母亲去揪,不说一句话。
陶丽然跑了过来,跟着母亲一起责怪哥哥。
阮冰如见劝说无用,退后了一步:“母亲,今日我是来辞行的。”
陶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这才松了手。
上前拉住阮冰如的手:“冰如啊,有事好好说,你们两这是怎么回事嘛,这么突然,我们都没准备,如果是菘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和离做什么。”
阮冰如将文书拿了出来:“母亲,我们已经和离了,往后我不再是陶府的人。”
陶老夫人拿着文书细细看了看,上面盖着官印,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知道陶菘然要娶阮冰如时,最高兴的便是她,他们陶家从来清苦,陶父早年去世,是她含辛茹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自从陶菘让参了军,有了军功,日子才好过一些。
后来陶菘然还被封了官,日子是越发顺畅,但她也知道,京城各家势力根深蒂固,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着实不易。
本以为陶菘然成亲,攀上定国公这家亲戚,他们便算是在京城站稳了,如今看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将文书放回阮冰如手中,心中凄厉,竟流下泪来。
抽出帕子擦了擦,转身离开了。
陶丽然挽着阮冰如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待他们一家都极好的嫂嫂就要离他们而去。
“嫂嫂,你真的要走吗?”
阮冰如点了点头:“你放心,你的亲事我会留意的。”
“嫂嫂。”陶丽然也流出泪来。
柳芸娘也上前来:“姐姐,真的走吗?”其实柳芸娘早有知觉,自从阮冰如回陶府后,便教她管理家事,这不合理,也不正常,哪家主母会把家中中馈拱手让给妾室,那只有一个可能,离开。
阮冰如对她笑了笑:“陶府就交给你了!”
柳芸娘朝她福了福身子:“一定不负姐姐厚望。”
阮冰如点点头,拉起陶丽然和柳芸娘的手握在一起:“咱们还是姐妹,往后仍能在一处玩。”
陶丽然抱住了她:“嫂嫂,我舍不得你。”
三人在一起又说了会话,阮冰如才回碧落院。
她的嫁妆有独立的清单,一直是单独的库房存放着,让绿影清点了一半嫁妆出来,另一半留给柳芸娘。
陶菘然反对,这本是她的东西,陶府怎么能收。
可阮冰如坚持,柳芸娘进陶府时什么都没有,她的那一半嫁妆,就当是送给柳芸娘当嫁妆,怎么处置由她说了算。
陶菘然才同意了她的想法。
阮冰如打算先回国公府,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再说,母亲定然会生气,至于嫁妆,往后再来拿。
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带着绿影和秋梨回陶府去了。
进了国公府,直接跪进了祠堂。
所有人不明所以,自家小姐这又犯了什么错,这次居然自己进了祠堂,赶紧叫来了夫人,少爷,少夫人。
阮夫人知道肯定有事,要不然女儿可不会自罚跪祠堂。
走到她身前问:“犯了何事?”
阮冰如没有说话,低着头,双手将和离书捧了出来。
阮夫人拿起和离书看了看,没有说什么,只冷哼了一声:“这次倒是很自觉。”
将和离书放回她的手中,出了祠堂。
银月赶紧上前,从阮冰如手中拿过和离书看,看完又给阮冰澈。
蹲到阮冰如身边问:“妹妹,这事怎么也不跟家里人商量,这么突然,是不是陶菘然欺负你了?”
阮冰如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银月:“不是的,此事是我的原因,与他无关。”
银月凑近了些问:“你是不是心中介意他纳妾。”
阮冰如愣了一下,本想说没有,但是真的找不到和离的理由,可是都已经和离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不过一般女子都会介意丈夫纳妾的吧,如果她真心喜欢一个人,会在意那个人还喜欢别人吗,当然是在意的,可她跟陶菘然是假成亲,谈不上什么喜欢,自然不在意,而且他有喜欢的人,她还为他高兴呢,哪里会介意。
阮冰如正色道:“嫂嫂,你们不要乱猜了,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他无关,陶菘然很好。”
阮冰澈将和离书合上:“离了就离了,我们国公府的女儿还怕嫁出去吗?陶菘然本就配不上你,也别装模作样了快起来吧!”
阮冰如对他嗤鼻:“娘还在生气呢,总得让她气消了再起来,你快去帮我多劝劝她,我先在这里跪几日再说。”
阮冰澈点点头,带着银月出了门去。
自阮冰如离开后,陶菘然回了碧落院,驱散了院里所有的人去别处,一个人坐在碧落院阮冰如的书房中,天黑了也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她坐在书房中看账目,处理家事,在院子里练武。
她还是走了,往后这个院子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了。
他是野草,如何能与朝霞相配。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束光,陶菘然忙跑了出去,以为她回来了:“冰如”。
原来是柳芸娘踏着星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