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怎么还不进帐篷休息?”
等赵秀才回来的时候,帐篷外面不见妻子与儿子,只有闺女独自坐在火堆旁,正在拿根棍子在火里扒拉着什么。
“爹,姥爷把你排在什么时候了?”悦然晾的已经不烫手的那个蜜薯,拍了拍灰,递给她爹。
“前半夜。”赵秀才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接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啊?”
“爹,你尝尝看,好吃不?”火升起来后,她就从空间里取了几个中不溜的蜜薯埋进了火堆,这会刚好能吃。
升起了火堆,不烤点什么东西吃,就感觉差点意思。
此刻,营地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了,劳累了一日的村里人,在填饱了肚子后,基本倒头就睡了,打雷都叫不醒的。
即便闻到了什么香味,也以为在做梦呢,在肚子不缺食的情况下,还是睡觉消乏更重要些。
故此,悦然才敢这么干。
悦然自己也拿起一个,扒开皮,嗷呜一口就啃了起来,真是太好吃了,她都多久没吃到这个味了,不禁极为享受地眯起眼睛。
“嗯,这个味不错。”瞥见闺女吃得那么陶醉,赵鹏程也学着她的样子尝了一口,由衷地点头赞了一句。
对于女儿不时拿出来的稀奇东西,赵秀才已经见怪不惊了,每次问她是从哪得来的,就说保密。
保密就保密吧,横竖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说不定那一日她就想说了,两次后也就不再问了。
悦然很快就吃光了手里的红薯,冲着赵秀才笑道:“爹,那你先去睡一会吧。我看着火堆,等人都睡下了,我再叫你。反正我这会也不困,隔壁又有姥爷一家在,不会有事的。我主要是看着火堆,别让它给灭了。”
吃了香甜的红薯,赵鹏程还是被闺女劝着进帐篷睡觉去了。
他一离开,悦然又往火堆里丢了一把开了口的栗子,这样就不会有爆裂声了。
……
次日,天蒙蒙亮,刘家村的营地里就有人在生火做饭了。
五感锐敏的悦然一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看了看怀表才五点多,心说起的可真够早的。
盛夏白日天气炎,大太阳底下赶路热容易中暑,肯定要趁早路上的。
悦然也不敢迟疑,说不定一会周里正就招呼大家起床赶路了。
她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在早就熄灭的灰烬上重新生了火,摆上一个铁架子,放了些水进去烧着。
“当当当……”
“大伙都起来了!要出发了!”
不一会,营地里就响起了叫起的铜锣声,随即四下就传来阵阵吵嚷声。
听到赵秀才与刘惠娘也起来了,悦然就把温水倒木盆里,端进去帐篷让他们梳洗。
随后一家人,吃了温热的包子与米粥,就赶紧套车,把收拢好的东西重新装车。
太阳还没升起来,刘家村人就在里正的带领下上路了。
……
就这样晓行夜宿,一连赶了五天,还是没能走出本县范围,这比原计划中的已经晚了一天。
主要是队伍太过庞大,行进速度过于缓慢,很多人家都是靠腿来走,牛车的速度,说实话还没人走得快,且时间久了,牲畜也会累,要停下来歇息一会,
这样怎么快得起来,一日最多也就走个四十来里的样子。
且今日明显能感觉到,路上的流民比刚出发那日多了不少。
悦然心里挺着急的,在她的干预下,这一世刘家村的逃荒日期提前了三五日,可依旧会有遇见那伙乱兵的危险。
可这个速度貌似已经是这支队伍的极限了,再快,不说人了,就是牲畜也受不住。
队伍里已经有不少人,喊着自己的鞋都被磨破了,还向周里正喊话,“能不再走慢一点!也太费鞋了,这谁受得住啊?”
不仅是鞋的问题,由于天气太热,容易口渴,有的人家水带的不多,已经快要用完了。
这时,不远处正好有座大山,周里正与族老们商量后,便决定去那边歇息一下,连日赶路,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快累虚脱了,必须缓一缓了。
官道两旁,不是干涸裂口的农田,就是长满杂草的荒地,一点水的影子也见不到。
沿途经过的镇子,听说井水也见底了,连镇上人都不够吃的,更不可能有多的水给别人了。
要是错过了这座大山,前方还不晓得去哪里寻水呢。
于是,两个村子的队伍,一前一后地下了官道,朝大山而去。
“太好了,终于能让咱们喘口气了!”
“哎呦,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悦然没想到,速度不仅没提起来,反而还降下来了,心里就很抓狂。
这都什么事啊!现在可是在跟生命在争抢时间,怎么能停下来休息呢?
悦然当即就跳下了车,朝前面周里正家的车子跑去。
谁知,她腿有些不听使唤,还差点崴了脚。
“小荷,你没事吧?”赵秀才丢下缰绳与鞭子,就要跳下车去扶女儿。
悦然及时稳住身子,道:“我没事!腿有点麻,我下来走走。”
被这一打岔,她才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就算这会跑去找里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清楚后,她也就释然了,跟在自家骡车一旁步行。
这几天,悦然都是这样,坐车累了,干脆就下去走一走,还被那些只能靠着脚板走路的人笑话,说是她有福不会享。
悦然一笑置之。
就算在后世,长时间地坐车,也是很累人的事,更何况在这个路况非常糟糕的古代,饶是官道,也因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
这些人也是没坐过车,才会对坐车有一层滤镜,但凡坐上几回,也就晓得坐车的苦,那层滤镜肯定就碎掉了。
“小荷,你咋又下来了,能让我坐一会你家的骡车不?”